0117狩獵(1 / 3)

種師道看到這種情況,眉頭緊皺,對身邊的傳令官喊道:“傳令下去,出動奇兵了!”

葫蘆河北岸,一個宋軍的士兵手中握著一麵小紅旗,策馬奔馳到了葫蘆河邊,麵朝西南方向的一處高崗上,朝著那被白雪覆蓋的土地,用力地揮動了幾下手中的旗幟。

紅色的小旗在這個白雪的世界裏顯得分外耀眼,就算是隔河相望,也能夠看的非常仔細。何況,那名士兵所揮舞的旗幟,正是在傳達命令。旗語,自古以來便是有的,也是從古時候一直流傳下來的。

紅旗飄動,響應著這麵紅旗的,卻是一群牲畜的嗥叫聲!

“哞……”

葫蘆河南岸的山溝裏,傳出來了無數聲鼎沸的牛叫,在這個空蕩的原野上,顯得格外刺耳!

“什麼聲音?”野利野先聽到從兩邊山穀裏傳出來的嗥叫聲,便急忙問道。

“將軍,好像是……是牛叫!”一個士兵回答道。

“牛叫?這裏荒無人煙,怎麼會有牛叫呢?”野利野先的心中十分疑惑,目光一直在四處打量著前方的動靜。

西夏騎兵陸續從席葦平的山道裏退了出來,兩邊高山相夾,宋軍埋伏其中,有不少人都帶著箭傷而歸。可是那些攻城時的步跋子,卻沒有這些鐵鴉子那樣幸運,沒有跑出來一個。

看到陸續聚集在一起的騎兵,野利野先粗略估計了一下,大約有四萬多人,他不再等候,當即吩咐下去:“大軍分成兩隊,一隊朝上遊走,一隊朝下遊走,一定能夠找到河麵結冰比較結實的地方,要是遇到宋軍,不可交戰,全部以最快的速度退回我國境內!”

聲音落下,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了大地開始微微顫抖,所有西夏騎兵座下的戰馬,也立刻變得焦躁不安起來。

“地動山搖了,難道是山神發威了?”野利野先自言自語地說道。

西夏人比較迷信,他們遇山拜山,遇水拜水,相信其中有神靈存在,所以野利野先才有此一說。

正當西夏人還都在遲疑之中,但見西南角和東南角兩個方向的山穀中衝出來了一大群牛。那些牛少說也有上萬頭,牛的尾巴都被點著了,他們不受驅使,發了瘋的向著河邊衝了過去。受驚過度的牛群,每一頭牛的犄角上,都拴著兩把利刃,肆無忌憚地奔馳而去。

“將軍,是牛群!是發了瘋的牛群!”一個士兵驚恐地喊道。

野利野先看到以後,急忙說道:“敵人竟然用火牛陣?快,快傳令下去,迅速分開,各自渡河!”

聲音叫畢,四萬多騎便各自分成了兩個小隊,先頭部隊便立即散開了。可是那群瘋牛來的太快,直接衝進了還來不及分開逃跑的西夏軍,一時間西夏軍的騎兵人仰馬翻,在最外圍的士兵直接被牛群撞飛,跌落在地上之後,又被後麵狂奔而來的牛群給踐踏而亡。

就在這時,夏伯龍帶著部隊衝出了兩山之間的大道,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覺得非常的殘忍,許多西夏士兵被瘋牛的犄角穿透了身體,整個屍體還趴在了扭頭上,而一些士兵則在牛群的踐踏中哀嚎,那種淒慘的聲音,聽起來讓人都覺得發怵。

“這……這是哪裏來的牛?怎麼沒有聽種老將軍說起過?”夏伯龍自言自語地說道。

一旁的宋江說道:“這個屬下也不知道!”

牛群衝進了西夏軍的戰陣裏,將本來還有點鬥誌的西夏軍士兵衝的潰不成軍,一時間死上過半。事情還沒有結束,因為牛的尾巴著火,所以牛也在不停地嚎叫著,發出了十分沉悶和低沉的吼聲,一頭頭瘋牛,紛紛衝向了河邊,也不管那河水是否冰冷,便奮不顧身的跳了進去,同時也連同附帶著將一兩千個西夏軍的士兵擠進了冰冷的河水裏。

牛群衝過的西夏軍陣地,屍體遍地,血肉模糊,白色的雪已經被流出來的滾燙的鮮血融化,變成了一片血水和黃土混合而成的泥沼。

四萬多西夏騎兵,能逃出來的也隻有幾千人,其餘的人都被那些瘋牛給禍害了,死的死傷的傷。逃走的西夏騎兵本來想回去解救自己的族人,卻看見夏伯龍帶著大軍來了,便打消了救人的欲望,紛紛逃竄。

“大人,敗軍要逃了,快點追過去吧!”宋江急忙說道。

夏伯龍搖了搖頭,說道:“不要追,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對麵的軍隊吧。這些還有一兩萬受傷的西夏軍,將他們全部包圍,投降者免死!”

宋江驚詫道:“大人,真的不追嗎?”

“野利野先太過厲害,我們又損失了不少人馬,不能再追了,萬一把野利野先給逼急了,恐怕會適得其反!種師道就在對岸,他自然有辦法對付這些敗軍的。不如,就把這份功勞讓給他好了!”夏伯龍說道。

宋江雖然有點不情願,卻也不能違抗命令,便沒有再說話,將夏伯龍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宋軍剛一衝出大道,來到了寬闊的河邊,夏伯龍身後的數萬士兵便紛紛地圍了上去,將那些還在雪地上打滾、喊叫的西夏軍給包圍住了,並且同時喊道:“投降者免死!”

西夏士兵被那群火牛一折騰,早就沒有了戰心,又何況他們現在又受傷了,便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任由宋軍將他們一個一個的帶到了一片幹淨的地方上休息。

葫蘆河對岸,種師道的大軍已經不見了,他看到之前火牛亂舞的場麵,猜測西夏軍要逃,便帶著全部士兵沿著河岸提前先走,沿途把守各個窄小的結冰河麵。

西夏軍慘軍敗退,七萬大軍戰死三萬,被俘虜三萬多,隻有少量的幾千騎兵逃走。

夏伯龍翻身下馬,走到葫蘆河邊,看到河裏的無數具人和動物的屍體,都順著水流慢慢地流淌下去,他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就是戰爭!”

這時,正是夕陽西下的時分,天邊牛乳般潔白的雲朵,在夏伯龍的眼中,卻變得像血一般鮮紅。本該是寂靜的黃昏,卻被無數聲疼痛的喊叫聲攪亂,周圍的山坡上,還依舊披著一層白色的外衣,可是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卻是白色與紅色相間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