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伯龍道:“老將軍放心,皇上已經給了我密旨,凡事可以專權專斷,不必奏報宣帥。老將軍,天色不早了,看這天氣,似乎又要下雪了,還請早些上車吧!”
種師道點了點頭,被夏伯龍親自扶上了馬車。
“謝公公,沿途道路難走,謝公公一路辛苦,這裏是一點意思,還請謝公公笑納。老將軍身體不好,這一路上就麻煩謝公公和諸位公公照顧了。”夏伯龍扭頭對謝進說道。
聲音剛落,張俊便拎著一個袋子,走到了謝進的身邊,將那一個袋子遞給了謝進。
謝進接過那個袋子,覺得十分的沉重,以他對錢財的了解,足以掂量出那袋子裏裝著多少銀子。他估算出銀子的數目之後,心中一怔:“夏伯龍竟然出手如此闊綽,這五百兩銀子別說伺候一個種師道,就算是再來十個八個,我也能將他們伺候的好好的,而且自己還有盈餘。看來,夏伯龍和種師道的交情非淺。既然他前途不可限量,那我就應該好好巴結巴結他,以後我的錢途也就更加不可限量了。嘿嘿,嘿嘿嘿!”
夏伯龍見謝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以為他嫌少,便暗自叫道:“他媽的,五百兩還嫌少?”
他心中如此的想,嘴上卻不敢這樣說,隻聽他笑眯眯地對謝進說道:“謝公公,西北苦寒之地,你自京師來,想來也知道我的第一樓被查封的事情,所以我也隻能拿出這麼多,還請謝公公不要見怪。不過,這禮尚往來的,以後自然不會虧待公公。”
謝進回過神來,他聽出來了夏伯龍的意思,那是以為他嫌少。他怎麼會嫌少呢?雖然說他是皇上身邊的人,跟隨皇上左右也有些年頭了,但是他始終不如梁師成,不如童貫,加上他又沒有什麼才學,也隻能任由皇上呼來喝去的。平常的時候,他看見別的朝臣巴結童貫、巴結梁師成,他就眼紅,因為沒有人巴結他,就算有人偶爾給他一個小費,也不會多出五十兩。這一次夏伯龍一出手就是五百兩,他怎麼會嫌少呢?
謝進將夏伯龍拉到了一邊,笑著說道:“夏大人,您現在是皇上跟前的紅人,這專權專斷的事情,我還是頭一次見皇上頒發給朝臣,可見皇上對你的喜愛。大人日後前途不可限量,要是發達了,可別忘記老奴,老奴甘願聽從大人的吩咐,一旦京師裏有什麼不利於大人的消息,老奴會立刻派人傳達給大人的。”
夏伯龍聽後,嗬嗬笑道:“這個自然,在朝中,那在下就拜托謝公公了。”
“好說好說,大人的事就是老奴的事,給大人辦事,老奴高興還來不及呢。對了大人,宰相大人讓我給大人帶個話……”謝進道。
“宰相大人?王黼?他讓你帶什麼話?”夏伯龍打斷了謝進的話,急忙問道。
謝進道:“宰相大人說,讓大人在西北好好做秦鳳路的經略安撫製置使,希望大人不要忘記了宰相大人對大人的栽培!”
“栽培?我呸!我還需要他栽培?不對,這話中有話,難不成我這官職的來曆與他有關?”夏伯龍心中暗暗地罵道。
想到這裏,夏伯龍急忙問道:“謝公公,我有一句話要問你,請公公如實回答,不可隱瞞。”
謝進見夏伯龍突然一臉正經的,便道:“大人請問,隻要老奴知道的,就一定轉告。”
“公公,我這個秦鳳路的經略安撫製置使是不是宰相大人在皇上麵前保奏的?”夏伯龍問道。
謝進搖了搖頭,說道:“大人的官職是皇上封賞的,沒人保奏。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夏伯龍急忙問道。
謝進環顧了左右,又將夏伯龍拉遠了一點,說道:“不過大人的專權專斷卻是宰相大人再皇上麵前求來的,當時老奴在場,聽宰相大人的口氣,似乎是想利用大人來對付宣帥,想把宣帥擠出西北,也是在竭力拉攏大人!”
“果然如此,王黼在皇上麵前保奏我專權專斷,就是想拉攏我,打壓童貫,然後等童貫勢力消失了,再以同樣的手段打壓我。哼!王黼……不對,應該是王黼、蔡攸、梁師成這一夥人才對,我是絕對不會屈服你們的。老子官照做,兵照帶,老子如果真的能夠將童貫擠出西北,到那個時候,老子絕對要和你們這一夥人抗爭到底。老子……老子……老子日!”夏伯龍最不喜歡被人擺弄了,更不喜歡被人利用,所以聽到謝進的話後,心中便很不舒服,胡亂地在心中發出了一通怒喊。
漸漸地平息了胸中怒火,夏伯龍轉身對謝進說道:“公公,朝中的事情就拜托給公公了,天色不早了,請公公啟程吧!”
謝進走到了馬車邊,上了馬車,在馬車上向夏伯龍和趙構等人告別,之後和其他幾個公公一起走了。
看著遠去的馬車,夏伯龍心中暗暗地想道:“你們想利用我?那我就將計就計,老子以後利用利用你們。”
“師父!”
趙構從後麵的雪地上走了過來,拉了一下夏伯龍的手臂,問道:“師父,你的捷報裏,沒有把我立功的事情寫上去嗎?”
“嗯?你怎麼想到問這個了?”夏伯龍扭過臉,看見了趙構沮喪的臉,便問道。
趙構自從聖旨頒下的這兩天裏,神情總是很恍惚,不僅如此,就連精神也很萎靡,此次送別,本來是不想來的,架不住夏伯龍的又拉又哄,這才來了。
趙構鬆開了夏伯龍的手臂,垂下頭,聲音有點哽塞,淡淡地問道:“師父,我是不是很沒有用?從小到大父皇都不喜歡我,無論我做什麼,父皇從來沒有用正眼看過我。父皇愛寫字,我也就偷偷地去學寫字,經常一個人描著父皇的筆跡練字,可是拿給父皇看的時候,父皇卻從來不看一眼……後來,父皇喜愛看趙桓練武,我就想娶學武,可是趙桓他們不讓我學。直到我遇到了師父,師父收我為徒之後,我苦練武功,專門去找趙桓他們比試,將他們都打敗了,可是父皇看見了不但沒有高興,卻怪罪我好勇鬥狠……此次跟隨師父出來,我力求上陣殺敵,斬將立功,我連殺了西夏軍的三個都頭,十二名士兵,可是捷報寫了,為什麼父皇還不開心?師父,你知道嗎,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讓父皇能夠肯定我,能夠讓父皇對我好一點……可是,為什麼我所做的一切,父皇都不聞不問,難道我真的就那麼惹父皇討厭嗎?師父……你能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嗎?這到底是為什麼,是不是我真的不夠好……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