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秋正待細問,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祁老爺子接了電話,對夢秋道:“王記者,我有點急事,先失陪了。”說罷匆匆而去。
夢秋在園中又隨意逛了逛,心潮湧動。出了園子,她攔了輛出租車,一路往之前買耳環的老城去。至那家店跟前,老板閑適地坐在店中的搖椅上喝茶。
“忙著哩?”夢秋進到店中,一麵打招呼一麵徑直往上次擺放耳環的櫃台走去。
“來了!這次想看點啥?”店老板顯然認出了夢秋。
“上次買的耳環不錯,不瞞你說,我找人鑒定了,是老貨!你還有這類首飾不?”
“嘿!”店老板得意地笑了:“我不賣假貨!上回和你一搭兒來的妮子說我這些貨是墓裏挖的——那就更不可能假哩!是這個理哇?”
“老板,和那個耳環一批進的貨還有不?”
“有哩!”店老板故作神秘地湊近夢秋道:“還有兩個好的,一般人不識貨,我不給他們看!”
“那拿出來,讓我開開眼吧?”
“你等一下!”店老板俯身到櫃台下,似乎打開了個保險櫃——夢秋隔著櫃台看不真切——拿出兩個絲絨盒子,輕輕打開擺放在夢秋麵前。
一個盒中放著一枚金戒指,橢圓戒麵,中間雕著兩個戲耍的孩童,四周是花草。另一個大盒中卻是一對玉鐲,通體溫潤無紋,玉色以白為主,夾雜有紅黃兩色。
夢秋的心跳又快了。
“怎麼樣?”見夢秋看得癡,老板心中有了幾成把握。
“怎麼賣?”
“看你是個懂貨的,我不蒙你,戒指的分量你掂掂,我一萬塊錢收的,你給一萬二拿走;鐲子嘛,一口價,八萬!”
“這麼貴?我可沒這些錢!”
“哎呀,說這就沒意思了,那我就收了。”店老板蓋了盒子,蹲下身要放回去。
“別放——”
店老板似乎早有預料,嘻嘻笑著拿上來:“拿上吧,虧不了!就這成色,做工,你再看看這兒——”他拿出戒指,給夢秋看背麵:“永利——這是什麼字來著?”
“永利積。”夢秋脫口而出,她詫異自己怎麼說出這樣的三個字。
“就是積,繁體——”店老板笑道:“這可是那時候咱山西響當當的金銀鋪子,好比現在的‘鴻義’哩!”
“可我真沒帶這麼多錢,這樣吧——”夢秋一咬牙,“我先買下這個戒指,手鐲你先別賣給別人,給我留兩個月,我籌夠了錢就來買!”
“行!”店老板爽快地把戒指遞給夢秋,“啥事也講個緣份,我看你和這幾個物件有緣!”
付了錢,工資卡裏隻剩下一千多塊,夢秋裝好戒指,又匆匆趕回省城的出租屋。
拿出戒指,看著上麵雕刻的惟妙惟肖的花紋,夢秋的腦海中清晰地出現了一個場景:一個漸涼的秋天午後,‘永利積’金銀鋪中,她選戒指上的花紋,看到畫著孩子的圖樣,她便選了,心裏希望能早點生個胖娃娃,穩固自己在祁家的地位。
那是去包頭前嗎?夢秋記不得了。
她躺到床上,慢慢戴上戒指。
“嬸子!”
一聲叫喊,夢秋忙去看,正是那祁世英撩簾進屋。再仔細看,自己已在上次到過的琴秋和祁克明的臥室中。太陽剛剛偏西,斜射進屋中,那盞在‘祁家莊園’祁老爺子向她展示過的羊皮台燈依舊安靜完好地放在矮茶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