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孫臏在旅店裏又住了三日,仍未見到蘇秦張儀二人下山,心中感慨此二人還算足夠誠心,雖然未必能夠找到出路,但是憑此誠心也足以見到鬼穀先生了,當下就著下人上山去看。過不多時,下人回複道:“雲夢山腳下四周空無一人,並未見到蘇張二人蹤影。”孫臏沉思道:“莫非自己算錯,觀察二人本不像中途放棄之人。”就又問道:“山腳四周你可找尋仔細,是不是在其他地方你未查看?”下人道:“山腳四周道路具曾查看,並未見二人蹤跡。”孫臏聽後,又低頭沉思,苦笑道:“難道我也算錯了不成,我本有心引見,奈何二人終與吾師無緣了。”於是吩咐下人整備行李,準備上山。
不多時,二人來到山腳下,下人朝山腳周圍望了望,見並無一條路可上,抱怨道:“先生,你看那山上到處都是荊棘叢生,並無一條道路。莫說前兩日那二人上不得山,就連我等也莫想上去。”孫臏在輪椅上撫髯長笑道:“我早知他二人上不得山,故意試探二人誠意罷了。別人上山,自然想的是山上有無道路。誰能想到山路也許並非在山之表麵,而在山內呢?”下人疑惑的撓頭沉思,孫臏微笑著指道:“你到山的斷崖那邊,看一下那陡壁邊的大樹附近有何東西。”下人隨著孫臏指著的地方望去,隻見不遠的地方有一條狹窄的小道,僅有三尺有餘。下麵是雲霧遮繞、深不見底的深淵。小道的旁邊有一處峭壁,峭壁上如別處一樣長滿了長而雜亂的野草。峭壁邊緊貼著長有一棵蒼勁粗壯的梧桐大樹,直徑足有五尺多粗。樹冠蓬大,枝葉繁茂,看上去雄健有餘,宛如一個英雄大漢正在揮臂衝天。大樹的根部以上有一人多高被峭壁上的野草遮蓋,隻露出外麵一個表皮。下人循著所指方向走去,來到梧桐樹前,仔細尋摸了樹幹,又撥了撥兩旁的野草,並未見有異常。於是回稟道:“先生,什麼也沒有呀。”孫臏說道:“你撥開雜草走進去,繞到大樹後麵,看看裏麵是什麼?”下人於是撥開雜草,走將進去,不見蹤影。過了一會兒,隻見他從野草叢中興奮的跳了出來,喊道:“先生,果然,大樹後麵也是長滿了茂密的野草,隻是我順著手向那些雜草摸去,並未摸到峭壁,隻感覺裏麵漆黑空洞,好像是一個洞門。”孫臏道:“你可進去看了嗎?”下人羞愧的搖頭道:“沒有,我見裏麵漆黑,生怕裏麵有什麼蛇蟲虎豹,故此沒敢進去。”孫臏搖頭笑道:“這也怪不得你。大凡世間機緣總在危機後麵,而世上的危機表麵看去也許凶險異常,其實並非如此,隻是我們想象的如此可怕罷了。但是世上又有幾人麵對恐懼敢於前進呢。那山洞雖然漆黑,走將進去,內部卻是及其平整光滑,並非你想象的如此可怕。那是通往鬼穀仙師住處的必然通道。”
二人言語之間,就突然聽見附近有人喊道:“我二人在此,還煩先生引見鬼穀仙師了。”話音未畢,就見野草叢中猛然跳出兩個人來,隻見二人蓬頭垢麵,衣衫襤褸,頭發蓬亂,身上滿是雜草。衣服也被荊棘扯得破爛不堪。二人有氣無力、顫顫巍巍的相攜上前,下跪道:“我二人並未遠離,一直在此山中等候,還望先生大恩,帶我兄弟引見鬼穀先生吧。”原來蘇張二人自孫臏返回旅店後,又在山下尋找了二日,仍然不見上山之路,卻又不甘心就此下山。二人心中發狠,就幹脆決定硬闖山門,二人攀著雜草,在荊棘叢中爬行而上。隻是山中荊棘交織密切,生長繁密,二人在叢中步行艱難,身上的衣服頭發被野草扯得混亂不堪,皮膚也被荊棘刺得的滿是鮮血,爬了多時也未走多遠,。張儀悲道:“大哥,這樣看來,上不得山我等就要被這荊棘給刺死了。”蘇秦心中愧疚,歎道:“我如此愚蠢,又連累兄弟了。”張儀道:“大哥莫說此話,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們還是留些氣力繼續爬山吧。”說完,竟然“哧哧”的笑了起來。蘇秦見他如此模樣,也不去問。就在二人發癡之餘,忽然聽見山腳有人說話,於是屛住呼吸,側耳傾聽,知是三日前山腳下的二人。蘇秦心想,此人絕非一般鄉野村夫,與鬼穀先生必然有非凡交往。此時,旁邊的張儀也小聲說道:“大哥,看來我二人時來運轉哪。再不出去,可就遲了。”說罷,就“謔”的一聲跳起,蘇秦本想再聽聽二人對話,見他猛然衝了起來,一時拉扯不住,也就跟著跳了起來,二人不顧周圍蓬亂的荊棘遮路,也不顧身上的傷口,衝出草叢,一個勁地往山下跑去。張儀一邊跑一邊大喊道:“先生,請稍等片刻,我二人在此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