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4(1 / 2)

且說田英率領兵馬,攻破燕國邊境,一路上勢如破竹,燕國軍隊迅速潰敗,一連丟失十數城池。奏章傳到齊國,宣王大喜。忽一日,韓趙魏楚四國同有使者前來,呈上國書。宣王展開一看,俱是指責宣王出兵不義,應及早止息幹戈的內容。宣王怒道:“韓趙蕞爾小國,魏國敗於秦國,元氣已傷,有何膽量敢來教訓寡人。楚王年少,寡人攻滅燕國之後,必當教訓這個小子。”遂置之不理,將四份國書扔在一旁。過不多時,宮人上前稟報,又有秦國使者前來。宣王命呈上國書,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寫道:“西方荒蠻之國秦,傳書於齊。燕國無罪,大王無故加兵,是欺淩弱小。望齊王早日召回齊軍,若大王為不仁之君,秦有二十萬新造鐵甲,二十萬寒光之劍,定與大王遊獵於臨淄城下,以爭勝負……”宣王尚未讀完,不由大怒起來,將國書一把扯起撕成兩半,大怒道:“小小蠻夷之國,竟敢如此輕薄寡人,寡人若不給他顏色瞧瞧,我齊國國威何在!”

其實,對於西方的秦國,齊宣王也心存畏懼。秦國自變法之後,迅速強盛起來,秦軍如豺狼惡虎,山東六國軍隊如羊群見了猛獸一般,與秦交戰,少有取勝。就連強大的魏國,幾十萬軍隊也被秦國坑殺,自此國力衰弱,常被秦國割取城池。秦孝公此時正雄心勃勃,大有氣吞宇內,雄視天下之心。而放眼山東,如今唯有楚國和齊國號稱山東大國,燕趙韓魏早已不在心上。因此,秦國正迫切的想要尋找借口與齊國一戰,以便借此削弱齊國,將其打壓下去。故此,孝公才故意在國書中把言辭寫的傲慢自大,輕視羞辱。

宣王並非真要與秦國為敵,看到秦國傳來的書信,言辭強硬,大有為燕國撐腰的意思。心中已有幾分畏懼。再加上其他四國也反對自己出兵燕國,如今齊國已經被列國孤立,若是一意孤行攻打燕國,便有被六國孤立的危險,因此思量再三,宣王便有撤兵的意思。隻是秦國國書寫的傲慢無禮,宣王身為一國之君,臉上自然無光。對此,鄒忌看得清楚,明白宣王需要的是一個台階。便上前奏道:“大王息怒,秦國乃是荒蠻之國,以遊牧為生,與野人無異。生性粗鄙,不通文墨乃是常理。自然不同於我教化文明之國,還請大王不要與他計較。”宣王心有餘怒,在朝堂之上叫嚷半日,嚇得朝臣個個屏聲斂氣。最終還是傳命,宣田英回朝不提。

自此,齊國未占絲毫便宜,而燕國屢經大難,國力本就弱小,此時力量更加衰弱,昭王繼位之後,悲憤交加,從此開始勵精圖治,一心想要洗刷國恥,壯大燕國實力。然而,燕國地處北方荒僻之地,往北便是匈奴、東胡遊牧之處。南邊又與強趙毗鄰。土地貧瘠,人才凋零,國家又屢經內亂,若要使燕國強大起來,又談何容易呢。

一日,眾臣議事完畢,紛紛散去,燕昭王獨呆呆坐於大殿之上,隻見他雙眉緊鎖,悶悶不樂,像是在沉思的苦惱之中。郭隗上前拜道:“臣見大王眉目陰鬱,不知大王有何心事,可否讓微臣給大王分憂?”燕王無精打采的抬眼向郭隗望了一望,半晌才懶懶說道:“寡人可不是庸人自擾嗎,如今燕國安定,外無戰亂,內無民怨,你可知寡人因何事自擾?”郭隗詭異的笑道:“大王乃萬乘之尊,如今我國大局已定,自然不會為君位煩惱。我見大王整日悶悶不樂,少有言語,又見大王常入先王陵廟,至晚方出。出門之時,又見大王雙眼通紅,淚痕垂腮難幹。想是大王思想燕國之辱,有心報仇,而國力不厚,難以如願,故此終日不樂吧。”燕王知道郭隗說出了自己心事,當下來了精神,猛然端坐道:“愛卿所說不錯,隻是寡人才能淺薄,如今該如何是好。若是在我有生之年,無法報燕國滅國之恥,寡人死也無法麵見先祖於地下了……”說罷,右手狠狠向座椅拍去,眼淚迅速的往下低垂,他站起身來,仰頭望向大殿,久久無語。

郭隗見狀心中也不禁惻然,道:“大王不必如此傷心,如要讓燕國強大,還是有辦法的,想那秦國如今雖然是虎狼之國,強大無比,當初也不過是西陲小國,與西方蠻夷為伍,禮儀不備,不入中國之流。經過商鞅變法之後,才強大起來。魏國不也是屢經變法,才強大至今嗎?由此可見,燕國若要強大雪恥,隻有招引人才,改變舊章,樹立新法。如此一來,要是我國強大也並非難事。”燕王喜道:“愛卿所說當真?”郭隗彎腰拜道:“微臣豈敢欺瞞陛下,自古以來強國之道不就是要順天應人,因時變法嘛!”燕國聽了郭隗之言,心中大喜。他覺得自己已經看到燕國強大的道路了。隻是何為變法,自己還有所不明。於是他瞅著郭隗問道:“愛卿說說變法,該如何變法兒?”郭隗道:“變法,就是順應時事所需,迎合民心,因人之心,順地之勢,改變舊法,製定新法。”燕王問道:“唯有變法才能強大。可是又該如何變法呢?”郭隗道:“大王,變法首重人才,人才是變法的根本。”燕王歎道:“燕國本就處於荒僻之所,教化不足,比不得人家魏國,哪有什麼人才呀!”郭隗道:“大王不必憂慮,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招攬人才,不外乎就是名利二字。大王若能不惜高官厚祿,以府庫財物厚加賞賜,不難吸引他國人才來為大王效力。”燕王大喜道:“我等本就是亡國之餘,隻要能夠使燕國重新強大起來,即使付出再多的財物,寡人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