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縣陷落的消息傳入鹹陽,秦惠王大怒道:“商鞅逆賊,寡人還沒治他的叛逆之罪,他竟然逃回封地,打起寡人的主意來了。”旁邊的公子虔道:“商鞅刻薄寡恩,當初先王對他寵信有加,大王對他也是尊敬之至。沒想到先王離去不久,他就要陰謀作亂了。”杜摯也附和道:“太傅說的是,上次讓他跑掉了,今日大王應該速速發兵,否則,以商鞅的才能,若是讓他待的久了,我秦國可就危險了。”惠王點頭道:“你等說的有理。”於是命令函穀關守將司馬錯發兵攻打商邑。
商鞅攻陷鄭縣之後,為證明自己隻是為求自保,命令軍隊撤出鄭縣,退守商邑,一麵命人出城打探消息。過了十餘日,商鞅正與眾人飲茶,探子上前彙報說,惠王命司馬錯前來攻打自己,當下驚得呆若木雞,半晌不語。商鞅明白,司馬錯乃是秦國一等名將,若是他親自前來,以商邑這小小的城池,萬萬是抵擋不住的。到時候,不但自己死不足惜,就連著一城老小恐怕也要麵臨屠城之禍了。對他自己來說,重新踏上逃亡之路真是太累太疲乏了,他再也不想重新走上四處流亡的道路,他想要一個安穩的結局。想到此處,隻覺得自己苦惱萬分,絕望萬分,真感到自己的生命和靈魂正在麵臨遠方死神的呼喚。此時的商鞅,感到自己的生命好寂靜,空無一物的寂靜,即使任憑眾人在自己身邊不停的喧喧嚷嚷,自己的生命似乎也如同死一般的空無……他似乎已經有了主意,隻等司馬錯的大軍到來,一切也都有了注定的結局。
過不幾日,司馬錯帶領大軍來到商邑附近安營紮寨,將商邑團團圍住。也不著人上前攻打,一連幾日毫無動靜。城上守衛防守森嚴,絲毫不敢懈怠。一日清晨,司馬錯獨自騎馬來到城下,正要上前喊話,隻見城門上一人安然坐著,正是商鞅本人。司馬錯上前喊道:“商卿,別來無恙呀!”商鞅看著城下的司馬錯,微微笑道:“司馬兄,我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你為何來的如此遲緩!”司馬錯道:“你我故交,我不忍自相殘殺,因此緩緩而來。你如今作何打算?”商鞅道:“我一人之罪,與這城中百姓無關。”司馬錯喊道:“兄弟定當照辦。”說罷,撤馬而回。眾人見司馬錯與商鞅如此對話幾句,不知兩人究竟是何用意。再看看商鞅,他眼望著司馬錯離去的身影,等到走遠了。商鞅對眾人道:“司馬錯已經答應,隻治我一人之罪,與你等無關,你們以後還是秦國臣民。”說罷,獨自走下城樓。眾人突然臨此變故,不知道該如何應答,全都沉默起來。過了一會兒,方才有人喊道:“大人,我等願為大人奮戰致死。”眾人這才醒悟過來,紛紛呼喊請戰。商鞅聽見眾人呼喊,也不答話,隻是微微笑笑,走下城去,命守門軍士打開城門,向司馬錯軍營走去。
司馬錯一麵將戰報傳到鹹陽,一麵命人押解商鞅緩緩而行。秦惠王接到戰報,又驚又喜。公子虔、杜摯一幫眾臣得到消息,紛紛彈冠相慶,樂得手舞足蹈,大擺筵席以示慶賀。秦惠王本想商鞅自此逃離秦國,也就饒了他的性命罷了。沒想到商鞅又返回秦國,如此一來,群臣洶洶,自己再不殺他可就無法解說了。秦惠王集合眾臣商議如何處死商鞅,惠王道:“商鞅有叛逆之罪,攻打鄭縣,殺害忠良,但是有功於國,處以斬刑也就罷了。”杜摯上前奏道:“商鞅雖然有功,但是功不抵過,如今犯有謀逆之罪,怎能輕饒。”眾臣紛紛上言,要求從重處罰。惠王一時之間沒了主意,望了望公子虔,隻見公子虔坐在那邊閉目不言。惠王知道無可挽回,於是下令,將商鞅於門外處以車裂之刑,文武百官,都城百姓都到城門之外觀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