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玻璃射進宿舍，使得每一張床鋪都像是被鋪了一層金色的綢緞。
大家起得很早。走廊，水房滿是往來穿梭的學生，光著膀子，趿拉著拖鞋。同班但不同宿舍的學生彼此見麵微笑著打招呼，都很彬彬有禮的樣子。每個人都清楚眼前的文明現象是持續不了多久的，等都熟悉了就會原形畢露，髒話連篇。
王梓是起床最晚的一個，他一睜眼就看到了紅腫著眼睛的荀濤在收拾著行李。
“挺早啊！”王梓慵懶地聲音問。
“一宿沒睡。”荀薦一臉的沮喪。
“還尋思睡覺藥的事兒呢？”
“不是，”荀薦把兜子推到一邊，聲音有些哽咽，“剛來就聽說要被開除了，能睡得著麼！”
“不就開除麼，至於把你嚇成這樣？開除更好，隻要把學費退了，我立馬走人。”王梓掀開被子下床。
“咱倆想法不一樣，我的夢想是將來能成為一代名中醫，這可好，一堂課沒上呢，就要被趕出校門了。”荀薦說完鼻子一酸，眼裏噙滿淚水。
“先去吃點早餐吧，不吃飽回家你也拿不動行李。”王梓係好了鞋帶。
“吃不下。”荀薦低垂著頭說。
“等我洗漱完，陪你去找咱班的指導員，讓她放你一狗。”王梓端著水盆走到門口又回過頭，“好好學，以後村裏的豬狗牛羊有病了，你就好好給治著。”
“我又不是獸醫。”荀薦嘟囔著。
洗漱完，王梓領著荀薦出了宿舍樓，朝教師辦公樓走去。
他們很順利地找到了班主任的辦公室。寬敞明亮的屋子布置得井井有條，各種教學畫布，模型一應俱全。荀薦無心觀賞這些，隻是低著頭像奔赴刑場似的。
一個戴著黑鏡框，臉部較長，個子較高的男老師坐在辦公桌前，麵無表情地盯著剛進來的荀薦和王梓兩人。
突然，高個子男老師用力一拍桌子：“看看你們兩個，哪有個學生樣？”
兩人著實被嚇了一大跳。荀薦兩腿開始發抖，臉上的汗也冒了出來。
“剛入學，就敢用強光手電照女生宿舍，晚上夜不歸宿跑網吧玩了一個通宵。害群之馬，這樣下去，其它人都得被你們帶溝裏去。”高個子男老師越說聲音越高。
“依您的意思剛入學不行，等過一段時間可以唄？”王梓一點也不嚴肅，“帶溝裏又能怎樣，自己還能爬出來的！”
“你再說一遍？”高個子男老師霍地站起，手指王梓，“信不信我開除你們倆。”
這時荀薦眼淚奪眶而出，蚊子似的聲音哀求：“老師給我一次機會，給我一次機會，我隻想學好中醫。”
“就你這樣的能學好中醫？如果去網吧包宿能學好中醫，那所有網吧裏的人應該都是中醫吧？”高個子老師鄙視地盯著荀薦問。
“上墳燒報紙，你糊弄鬼呢？”王梓也假裝生氣地質問荀薦。
“你什麼態度這是？吊兒郎當的。”高個子老師兩眼噴火再次指著王梓的鼻子問。
“剛才不是說要開除我麼？試試看，讓我瞧瞧你權利有多大。”王梓挑釁地笑，“不過本人事先聲明，一天課沒上就開除，必須學費一分不能少退給我，否則告你們學校欺詐。”
“你倆誰叫魏魁洋？”高個子老師氣得臉上的肉都在顫。顯然他是認錯人了。
“我從小就胃潰瘍，開除我吧，別羅嗦。”王梓叫囂。
“好！以為我做不到是吧？開不了你，我就辭職走人。”高個子老師來了倔強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