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我很笨,雖然不是才高N鬥,學富X車,也多多少少讀了幾頁書,古詩更是熟讀,尤其那篇《孔雀東南飛》,心領神會很久矣。於是堅信一個理念:婆婆和媳婦兒是天生的敵人,一如老鼠和貓。
跟老公談戀愛時頭腦發熱,忘了問關於婆婆的概念,直到那日快訂婚時被他騙到他家鄉,才第一次麵對麵與未來的敵人過招。那時城市小姐下鄉,分不清麥苗和青草,也分不清豬圈和廁所,在未來婆婆眼裏,簡直應該是一無是處。此仗不打也罷,注定的敗局,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吧!再想想薩達姆和布什還有談判的時候,還是通過聯合國(老公)來外交斡旋好些,於是聯合國判定伊拉克武器核查,某某則不戰自勝,第二天溜之乎也!拜拜吧,婆婆您哪!
順便說一句,婆婆家在村裏有三個特點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1.全村的大學生全出在婆婆家(3個)。
2.全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娶上城裏媳婦兒的就是婆婆家的(哦?慢來慢來,這個是說小女子我嗎?)
3.全村最窮的就是婆婆家(哎,靠種地供3個兒子念大學,如果不窮,那一定是有犯法行為了)。
下次交手,是完全外交形式的。那日已經決定結婚了,才向聯合國提交報告,問是否需要回鄉拜見高堂,並在一旁列舉種種理由,我們要旅遊12個城市,哪有那麼多時間回去呢?如果讓你媽媽來,我們的新房是設在姐姐家裏的,多不方便呀,是不?好在結果還是樂觀的,隻是寄回去幾張照片就解決問題了。
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結婚第一年春節,婆婆大人傳下聖旨,一定要回來團圓。沒奈何,起程吧。臨行前攀著老公的脖子,又親又吻又撒嬌又耍賴做小女人狀:“你看哦,我今年才出嫁,就不在家裏過春節,爸爸媽媽(娘家爸爸媽媽)一定很傷心的呢。咱媽媽(一定要說咱媽媽,來強調對敵人的尊重,收攏裁判的心)已經習慣你不在一起過春節了不是?你看,我們能不能盡快回來哦?”
最後,老公點了千斤重的頭,說:“好,隻住兩天!”
麵對鄉村,簡直高祖還鄉了。敵人道行高超,喜怒不行於色(錯,是怒不行於色,喜表現得淋漓盡致),拉著我的手,親親熱熱說著我一句也聽不懂的家鄉話,好在我事先有備而來——不打無準備的仗嘛,趕快拿出特意買給婆婆大人的衣服食品,笑臉獻上,親熱叫媽,敵人畢竟經不住我糖衣炮彈的狂轟濫炸,衣服上的標簽招牌還沒取掉,就笑眯眯地穿在了身上。
酒菜上桌,更是極盡一個外交好太太的標準,陪老公推杯換盞,敬老父親一杯,敬大哥一杯,敬三叔一杯,敬五爺爺一杯,敬二姐夫一杯……應酬得滴水不漏。醉意朦朧間放眼一看,咦?怎麼滿桌子的都是男性?那些女性親眷如婆婆嫂子姐姐都哪裏去了呀?細問老公,才知道這裏鄉間的規矩,女人是不可以上桌吃飯,更是不可以喝酒的!呸!什麼破規矩!都什麼朝代了,還有這樣的不平等待遇?這個就算被婆婆打死,笨媳婦也堅決不會遵守的!
到廚房一看,敵人正跟一群女眷蹲在地上,捧著一個大碗,碗裏是桌上的剩菜,手中拿著一個饅頭,邊吃邊笑邊說著!看著婆婆常年幹活粗糙的手,沾滿泥的圍裙,亂蓬蓬的頭發,我買回來的全新的羊毛衫已經抱柴火刮起了套,我的眼淚沒來由不爭氣地浮上來,於是在我的強拉硬拽下,婆婆坐到了桌邊公公身邊的正位上。這一回合,在老公的朦朧淚眼中,打了個平手。
這一離開,就是4年。不過,這之中,外交禮節笨媳婦還是做足100分的,尤其是對於窮苦的鄉村,金錢外交一定要做足做夠做到位。弟弟要上學,公公要做小買賣,姐夫腿摔壞了,大哥要買商品房,婆婆要蓋新房子……以及逢年過節的晨昏定省,都要及時送到。看著自己好不容易掙來的白花花的銀子變成一張張彙款單,想著真絲連衣裙、鑽石戒指、別克小汽車,心裏酸溜溜的。但是呢,想想婆婆辛辛苦苦養大成人的這麼個優秀丈夫送給了我,還有什麼不願意?大家隔山隔水,無爭無吵,比什麼不強!和平共處的大原則還是要的,畢竟,和平和發展是永遠的大主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