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致遠本來話不多,看著田文麗隻收拾完地上的玻璃,他就把散落在櫃台裏的玻璃一一清掃幹淨。
文光鬥遞了一支煙給羅立,“這二狗兄弟三個在鎮上名聲很不好,這樣的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得離他們遠些。”
羅立蠻不在乎,“今天打了一頓,他們會記住的,他們是什麼人,我心裏有數。”見羅立不聽,文光鬥也不再講。
這時田文麗端著一碗排骨走了下來,“龍龍,你嚐嚐,你現在吃慣了飯店,嬸子做的你不一定能看得上。”
羅立已經恢複了以前的樣子,“三嬸,自己家的口味什麼時候也忘不了。”他接過排骨,仍是吃得津津有味,不時說聲“好吃”,田文麗與文致遠也都帶著疼愛的眼光看著他。
羅立吃得很快,很快一碗排骨見了底,田文麗滿意地笑著,就張羅著給他再盛一碗。
羅立趕忙站起來,“三嬸,我不吃了,吃飽了。”文光鬥看著他雖然恢複到以前的模樣,但心裏仍是尷尬,他就解圍道,“媽,我們現在不缺油水,吃一碗就夠多了。”
羅立也說道,“三嬸,好東西不能一口吃完,留個念想。”他看看文光鬥,“下午有事沒有?”
文光鬥下午本想著去進貨,現在隻能推遲了,“沒事,我們去看看師傅去?”
羅立一怔,他也好久沒回家了,“行,今天沒事,我們兄弟倆好好說說話。”兩人說走就走,跟文致遠、田文麗打過招呼後,羅立的帕薩特發動起來飛快地朝著羅村開去。
師父兩個月不見,身板依舊礙朗,但除了眼花外,耳朵又有些背,看到兩人一塊來看他,臉上的褶子笑得都舒展開來,忙不迭地泡茶拿水果給他們吃。在師父眼裏,他們不管多大仍是孩子。
兩人都拿起一個萍果,開始吃起來。文光鬥看著師父不停在忙裏忙外,以前威嚴慈祥的臉現在隻剩下慈祥了,他分明能體會到師父年老的孤獨,他暗下決心以後不管多忙,至少每月都要過來看看師傅。羅立仿佛也有同感,拉著爺爺的手不願鬆開。
晚上羅立讓人從龍城賓館送了一個食盒過來,師父又打開一瓶好酒,兩人陪著師父痛痛快快地喝了一頓。
當兩人把醉眼惺忪的老人扶上炕頭時,老人嘴裏還是嘮叨著,“龍龍,鬥兒,你們倆從小一塊吃一塊睡,不是親兄弟,感情比親兄弟還好,這是不知道修了幾輩子才修的緣份。你們兩個都好,我更高興,萬一那個比另一個好,一定要拉一把另一個,不管到什麼時候,你們倆記住,你們就是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打虎還得親兄弟……”說得文光鬥和羅立淚光閃爍,四眼相望,都對著師父狠勁地點點頭。
當星期一上班時,文光鬥的心緒才逐步好起來。周一照例是黨政聯席會。文光鬥早早地把開水打上,自己上二樓去添茶倒水,小鄭則暫時在一樓接聽電話。
知道周一雷打不動要開例會,兩委成員來得也都很早,大家走進會議室,端起杯子時,都驚奇地發現每個人都有了屬於自己的專用杯。
人大主席於興業很高興,“參加工作三十多年了,開會有自己的杯子還是第一次。”他舉著杯子左右看了看,對著印著自己名字的一麵摩挲了幾下。
他正說著,女鎮長李秋霞走了進來,她把本子和筆放下在自己的位置上,剛要坐下,也發現了杯子換了,“辦公室這次換的杯子挺雅致,以前那些白瓷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她的眼光停留在杯子上,“喲,上麵還有名字?”她急忙又看看周圍其他人的杯子,見都有各自的名字,她感歎道,“辦公室現在是越來越會幹了,就是嘛,早該換了,杯子不能亂用嘛。”她愛幹淨,以前的杯子她盡量不用,就是口渴得厲害,也堅持著開完會回辦公室再喝。
王金鐸不知什麼時候也坐了下來,聞言笑著說,“我就覺著辦公室不該換杯子,”他見大家都不解地盯著他,就笑道,“換了杯子以後再也不能喝李鎮用過的杯子了!”
於興業笑著對王金鐸說道,“你就說以後不能跟李鎮間接接吻不就行了,還說得那麼隱晦,你看,以前讓你沾了多少便宜,你還不知足?”
李秋霞也不惱,“這好辦啊,我們用新杯子,他還是用原來的杯子,一個不夠,那有十多個呢?”
王金鐸笑笑,“嗬嗬,我們得跟李鎮看齊,用新杯子都用新杯子,李鎮也不能喜新厭舊吧?”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女幹部,在機關裏是個特殊的群體,雖然是領導,但由於性別的差異,不時仍會成為整個班子或是領導開玩笑的對象,玩笑無傷大雅,但卻不能當真,更不能上火,如果上火,別人也會看不起她,認為這人心胸太小,太過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