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鬥看看父母,“程哥跟我一塊去的,挺順利的。”
隔壁開商店的大爺、賣衣服的大姐看到新車開回來,也都從店裏出來,圍著車議論了起來,田文麗看在眼裏驕傲在心裏。
文致遠看著新車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他低聲囑咐道,“買了新車也不要顯擺,作人能低調就低調,同事之間誰要用車,盡量答應人家。”
文光鬥答應一聲,“爸媽,我拉著你們出去轉一圈?”
文致遠說道,“行了,別得瑟了,晚上你把車放那裏?”
文光鬥早想好了,“就放政府大院。”
文致遠又問起前天化工廠爆炸的事,文光鬥不想他擔心就含糊說了幾句,田文麗一拍大腿,“你看我這記性,我都忘了。”她飛快地走回店裏。
眾人都當發生了什麼事,卻看到她拿著一塊紅布走了出來,係在反光鏡上,文光鬥看著別扭阻止道,“媽,快取下來,象什麼樣子?”
田文麗振振有詞,“係塊紅布避邪,你取下來試試?”
大家也紛紛勸道,“小文,聽你媽的,紅色喜慶!”
“係塊紅布,攔路鬼不找你,安全辟邪!”
文光鬥一聽這都是些什麼道理,但他看著母親堅定的眼神,不想讓母親生氣,最終還是妥協了。
時間的列車飛速地駛過,把二零零三年遠遠地拋在身後,冬至已過,還有幾天馬上就要步入二零零四年了。
這個冬天雪下得不多,但一個叫刀郎的人卻著實在這個幹冷的冬季火了一把,一首名為《2002年的第一場雪》的歌在大街小巷開始傳唱,不管你進入理發館還是路過音響店,不管你走進菜市場還是龍城百貨,都可以聽到這個沙啞的嗓音和流暢的旋律。
辦公室的消息總是最快的,早上一上班,譚俊傑就走進來,他眉宇間有壓抑不住的喜色,“光鬥,馬上準備會議室,組織部今天要來人。”他轉過身又找張平,“張平來了嗎,跟孫委員去接一下組織部的領導。”
張平就在旁邊,馬上走出去準備車輛,文光鬥也趕緊拿起暖瓶去打開水,腦子也沒沒閑著,“主任,有喜了吧?”他故意開起玩笑。
恰巧劉學秋走了進來,“你還真把你們主任說神了,他什麼時候也具備了這個功能?”說得在場的陳貴財、張平等人哈哈大笑。
劉學秋又正色地說,“今天過來考察嗎?”
文光鬥放慢腳步,他其實早聽程英傑說過了,隻聽譚俊傑說道,“嗬嗬,主要是考察張書記,再就是我跟誌高。”
鄧誌高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後備幹部多年,第一次被列為考察對象,自從季允祥把他叫到辦公室跟他交了底,他一直處在激動亢奮的情緒中,回家後把老婆按在床上好好交了一回“公糧”,多年的媳婦馬上要熬成婆婆,夫妻二人都對未來充滿憧憬。
譚俊傑說話很有分寸,該說的一字不落,讓人覺得他這個人很誠實爽快,可是不該說的即使喝多了也決不吐露半個字,除了他自己以外,組織委員孫瑞雲也要走,但季允祥隻是說調回組織部另有任用,他明明知道但半字不提孫瑞雲。
孫瑞雲自從來到南河,由於季允祥也是組織部出身,對他頗有照顧,但他這人的性格不好交往,也把組織部的作風帶到鄉鎮,但在鄉鎮過於認真就是較真,就是死板,就是不開竅,大家對他都有些敬而遠之,在班子成員中間也顯得很孤立,平時吃飯喝酒大家都不叫他。
文光鬥對他倒是很尊敬,上次上訪時主動幫他化解了那些農村婦女的攻擊。
會議室準備好後,張德亭走了進來,四處打量了一遍,“光鬥,再到外麵買點水果,香蕉桔子之類的都可以。待會我跟譚主任、誌高都要回避,孫委員負責組織談話,你過來也看著點,幫忙倒倒水。”說完他躊躇滿誌地走回辦公室。
組織部來的人很快就到了南河鎮,張德亭跟譚俊傑早已等候在辦公室,見車停下,都迎了出去,文光鬥也跟了出來。
張德亭握住前麵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青人的手,“尹科長,歡迎啊,歡迎到南河指導工作。”
來人是龍城組織部組織科科長尹秋生,負責南河鎮的考察工作,接著從車上又下來一個人,這人文光鬥卻認識,正是人事局調配科的李鬆波,他也看到了文光鬥,兩人笑笑,算是打過招呼。
尹秋生滿臉堆笑,“張書記,你太客氣了,正常履行程序,”他一停頓,“季書記在辦公室沒有?我們過去看看老領導。”
張德亭忙笑著說道,“季書記就在辦公室,走,在二樓。”他作了個請的姿式,把尹秋生和李鬆波引上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