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於老陳和劉師傅的守株待兔,唐桂森則顯得更有章法。他們三人分工,他負責中層幹部和一般幹部,南河的那個站所長,誰都用得著財政所長,無論如何都給他幾分薄麵,何況他為人處世老到,許多人也很佩服他。
張世勇和宋建業則負責村委書記,那個村的房屋都要辦證,那個村都有宅基地,他們倆直接跟村裏打交道,不管是老書記、新書記,他倆都很熟。
他們下村先說工作,再就隨意聊起要進行的競崗,他們也不說文光鬥的工作,就說孫瑞雲回組織部,於正鵬都不去送行,這樣一個沒有人味的人,不選也罷;又說起化工廠起火,要不是這個小夥子,周圍十裏八村都要遭殃,他們說得很動感情,也入情入理。
有一個人也在為文光鬥出力,是文光鬥沒想到的,那就是海坡村書記林成元。
他是海坡村的老書記,平時與南河鎮的其它書記不管是老的還是前年剛選上的,他都很熟悉,中午晚上也經常在一起喝個酒,搓把麻將。
當天下午,林靜就聽到劉曉英說起於正鵬正跟文光鬥競爭的消息,她馬上給父親打了個電話,林成元對這個小夥子印象不深,但當張世勇找到他,說起救火的小夥子,他馬上有了印象。
他年輕時就願意舞刀弄槍,性格豪爽,也願意交往人,文光鬥的表現他很是看重,他先給他熟悉的幾個書記打了電話,讓他們再跟其它人也打個招呼。
一切就象冬天的大河,冰凍如鏡的河冰下麵是湍急的水流。雖然南河機關上下仍然平靜,但許多人包括沈興國、翟順傑都在積極準備。
經過一晚上的修改,文光鬥的演講稿順利完成,第二天上班他本想先拿給譚俊傑看看,可是譚俊傑卻先一步來到辦公室。
“光鬥,晚上有客,辦公室在這服務。”譚俊傑說得很幹脆利索。
這樣的事也不是第一次,季允祥處理關係請客喜歡在食堂,弄點特色家常菜,原汁原味,鮮勁十足,劉師傅的手藝還是不錯的,新鮮的原料加上得力的烹調,寬鬆不拘謹的環境,再弄上幾瓶好酒,總令來客大快朵頤,吃得放鬆,喝得高興。
“鄧哥,這是你最後一次在這服務了吧?”文光鬥看看鄧誌高,“以後你就是領導了。”
鄧誌高一下笑了,“什麼領導,窪店那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還不如在這幹個黨委秘書。”鄧誌高言不由衷,“黨委秘書以後就得你來接了,你肯定幹得比我強。”
鄧誌高在南河多年,話不多,但眼裏什麼事都裝進雲了。翟順傑是怎麼被擠走的,別人不知道,他是最清楚。他雖然比文光鬥大幾歲,但從心裏卻有些打怵這個新來的大學生。
論手腕,他自認不是文光鬥的對手,論膽量、論財力他想想,也都趕不上,他明智地選擇了作朋友而不是作對手。
於正鵬的小動作他也都看在眼裏,他的關係他當然知道,他冷眼看著,心想就是於正鵬得勝,來了辦公室就憑他那作派也跟譚俊傑幹不到一塊去,何況還有個文光鬥在在“臥榻之側”呢,不等著挨“修理”嗎?
文光鬥笑笑,他確實感覺與鄧誌高相處得較好,“鄧哥,”沒人的時候他還是稱呼他為鄧哥,“一起相處半年是緣份,這些話本想在辦公室為你送行再講,就是到窪店也常回來看看,兄弟們也過去看看你,人走了,感情不能斷。”
鄧誌高也有些激動,“兄弟,半年處下來,我也感覺你這人可交,什麼我也我不說了,”他看看門外,提醒道,“張書記跟小於關係不一般,鎮裏兩委成員你得做做工作。”
文光鬥想想,跟領導提出自己的想法,說出自己的打算也不算搞小動作,就說道,“我們辦公室有這個方便條件,送文件時我跟領導都彙報彙報。”
張平走過來,“王玉堂殺了兩隻羊,下午咱倆去拉回來?”
王玉堂是南莊村書記,村裏軸瓦廠效益不錯,村裏也不差錢,但他就是願意拿大,羊都殺好了,非要鎮裏派車去拉回來,其實,他自己也不缺車。
張平每次恨得牙直癢,羊拉回來,他跟著喝碗羊湯,卻要把車刷上幾遍才能去掉羊膻味,這夏天還好說,冬天每次都把手凍得通紅。
老劉做得羊湯,不隻張平愛喝,市裏的領導也願意品嚐。通常,老劉備足白芷、茴香、橘皮等各種調料,把羊肉切成大塊,在食堂院裏支起一口大鍋,下麵放上大的柴火,這樣大火燉上一天,整個政府大院裏香氣四溢,中午所有機關幹部都早早來到食堂,吃著火食就著羊湯,個個心滿意足。
晚上,老劉再把剩下的肉做成烤羊腿、燒羊肉、扒羊頭,再配上幾樣別的家常菜,在寒冷的冬季,既袪寒又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