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辦公室提前跟兩委成員說好,中午家裏都留人,張平、小鄭在鎮上多年,兩委成員家住那裏,他們摸黑也能找到。
季允祥、譚俊傑、程英傑出差沒有回來,他們的年貨陳貴財就先搬到食堂裏。
隨著一撥人走一撥人來,西院裏的年貨不斷在減少,到最後隻剩下辦公室一個部門沒有拿。
張平和小鄭先把陳貴財和譚俊傑的送回家,又把他們自己的和鄧誌高的送回去,除了季允祥、程英傑外,就是文光鬥和朱玉濤的沒拿了。
陳貴財看看地上的東西,“咦,怎麼還有三份,這還多了一份?”
文光鬥笑著說,“隻會少,怎麼會多了呢,誰沒拿吧?”
兩人對著名單開始查對起來,陳貴財一拍大腿,“我記起誰沒拿了。”
文光鬥略一想,也明白過來,“沈興國通知到了嗎?”沒拿的人正是前些日子被檢察院帶走的經管站長朱連良。
陳貴財搖搖頭,“通知到了早就來了,唉,沈興國這人,跟老朱一個鍋裏攪勺子那麼多年,這事做得不地道。”他人前人後從不說人壞話,即使議論人也多說人家的好話,這句話說得就很重了。
文光鬥對沈興國印象也不好,他說道,“他幫著給人家送回去,不過就是多繞點道。”人要臉,樹要皮,家裏出了這事,朱連良一家都抬不起頭來,連滾刀肉都沒到鎮裏來過。
陳貴財商量道,“要不給老朱送回去?”
文光鬥考慮到張平的脾性,說道,“讓張平開大麵包跑一趟吧?陳主任您親自去一趟,順帶捎著小朱的年貨。”
陳貴財也有此意,“行,我去一趟。”
張平、小鄭回來,陳貴財讓小鄭到辦公室聽電話,張平果然有意見,“快過年了,我不去,叫檢察院帶走的人晦氣。”
文光鬥遞給他一支煙,“你毛病倒不少,陳主任也去。”張平一聽陳貴財也去,才閉上了嘴。
朱玉濤興衝衝地跑過來,大家一齊往車上裝東西,到最後的東西都是人家挑剩的,裝魚的紙盒都破了,更有幾盒魚都掉在地上。
朱玉濤有些不滿,他嘟囔著,“全是人家挑剩的,辦公室早往家裏送就好了。”
文光鬥這是第一年參加工作,母親田文麗這陣子也經常叨叨,“我們家鬥兒也參加工作了,過年我們家就不用買年貨了。”
從大姐在鎮上的廠裏工作開始,到後來幾個姐姐當教師、進銀行,除了五姐幾乎到了過年都能分年貨,雖然她們也送一部分過來,但田文麗始終覺著不是自己的親生閨女,差了那麼一層。
現在文光鬥工作了,田文麗感覺很自豪,過年了,鎮上的年貨在她心目中自然差不那裏去。
陳貴財看看東西,“鮁魚怎麼少一箱?”
張平說道,“肯定是有人多拿了唄,這還不明白?”
陳貴財沒有說話,這是他厭惡一個人的標誌,他知道心中有厭惡情緒,隻要說話臉上語氣裏就會帶出來。
他看看朱玉濤,他的意思很明確,辦公室裏論職務論資曆,以朱玉濤最低,他希望朱玉濤能發揚風格,朱玉濤也瞅了瞅陳貴財,不知是不明白還是故意裝不明白,他板著臉不說話。
文光鬥一看氣氛有些僵,笑著說道,“我媽前天趕集,家裏的東西都置辦得差不多了,”他搬起放在地上看著整齊沒有破損的箱子放到車上,“剩下的這些給我,正好晚上我回去先嚐一嚐。”
張平東西早已送回家,他打抱不平說道,“行,拿破的就多拿一箱鮁魚,拿好的就少拿一箱鮁魚。”
朱玉濤雖然不樂意,但也不能過分計較,他強笑道,“行,我不要了。”這句話明顯帶有情緒。
陳貴財打圓場,“明天再送一箱。”
文光鬥說道,“不用送了,傳出去我們為箱魚不值得,小朱拿著,我家買了。”
朱玉濤這時才有些不好意思,“文哥,不能讓你吃虧。”
張平快言快語,“你也不肯吃虧啊。”
朱玉濤的臉一下漲得通紅,文光鬥趕忙說道,“快走吧,你回來替我,晚上我把老板的和程哥的年貨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