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下班了,唐桂森屋裏依然門庭若市。文光鬥推門進去,發現一屋子的人,有幾個人看到文光鬥,都站了起來,唐桂森笑著說,“文主任大駕光臨,有什麼指示?”他一幅開玩笑的語氣,仍是大剌剌坐在椅子上。
滿屋這麼多人,也沒法與他交心,文光鬥笑著說,“上午就在走廊裏碰到四哥,還沒給四哥拜年呢,我過來補上。”他走進屋裏,拿起桌上的煙,坐在沙發上的財政所副所長李永寬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李永寬都四十多了,文光鬥客氣一下,還是讓他點上了。
唐桂森笑道,“看我們財政所的人,素質多高,主任一來,馬上給點煙。”不仔細聽,這就是句玩笑話,往深裏追究,好象又有些嘲諷。
李永寬笑道,“人家都說得結交年輕的,年輕人有前途,”他指了指屋裏的幾個人,開著玩笑,“你們都老木頭疙瘩了,你說結交你們有什麼用?”他幾句話造了個台階,自己溜了下來。
開過玩笑,唐桂森那種心理優越感滿足了,笑著說道,“老板看中的人錯不了!小兄弟剛主持工作,大家得多支持,支持他就是支持我!”
眾人一聽,紛紛附和,文光鬥看這幫人一時半會也沒有要走的意思,正好來了一個電話,他拿著電話就走了出來。
父親文致遠本想初八營業,但文光鬥卻想讓他們在家多休息幾天,晚上喝完酒,他順道回到店裏,打開門按了開關,可是店裏依然漆黑一片。
他看看門外對麵馬路星星點點的燈火,雖然喝了酒思維有些慢,但也知道事有蹊蹺。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他先給賈平安打了個電話,賈平安昨晚可能喝多了,還沒起床,啞著嗓子答應今天讓村裏的電工過來看看。老頭在村裏吐口唾沫是個釘,文光鬥就放下心來。
春節後市裏的大會加上市裏的兩會,會議太多,季允祥作為南河一把手和市、縣兩級人大代表,要頻繁出席各種會議,正月十六下午還要趕赴雲海,參加雲海的兩會,龍城的人大代表要統一出發,所以正月十六下午就要報到。
有時會議太多,不重要的會議,他就打電話讓文光鬥參加替會。
文光鬥跟譚俊傑打過招呼,這幾天不能在辦公室裏待著了,譚俊傑笑笑也表示理解。
駕校昨天就給他打了電話,通知他可以練習倒樁了,他正好趁著這個機會,練習練習,原本以為會開車,倒樁不成問題,可是真正要倒進去,不按教練提供的參照點還真不行。
徐娜不會開車,練起來蠻辛苦的,教練休息時,文光鬥就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跟她一起練習。
賈平安回過電話來,說是問過村裏的電工了,是供電所讓把電閘拉下來的,現在已經重新推上去了。
事情雖然解決了,但文光鬥心裏卻很生氣,供電所的主意百分之八九十是王強幹的,工作上的事,竟然與私事攙雜在一起,背地裏搞這種小動作,實在可恨!
徐娜使勁地扭著頭,看著教練貼在後車窗上的紅膠帶,車子歪歪扭扭,好不容易入庫了。
文光鬥從車上下來,點上一支煙,徐娜見他臉上有些嚴肅,笑著問,“主持工作了,還有點小情緒?”
文光鬥驚奇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的?”
徐娜笑著說,“你別管我怎麼知道的,家裏有什麼事嗎?”單位裏春風得意,不高興肯定就是家裏的事,徐娜很聰明。
正月的天風和日麗,但溫度很低,徐娜的長發梳成整齊的馬尾,鬢角的頭發齊齊挽向耳後,過年也並沒有去燙發。
文光鬥心想徐娜也是電業局的人,就簡單地把與王強的過節說了一下,又笑著說,“私事可以商量,公事不行。”
徐娜氣憤地說道,“這人怎麼這樣啊?!”她考慮了一下,“讓我們班主任給他說說?”
文光鬥看看她,“算了吧,電閘都推上去了,這事先這麼過去,我當初做得也不太合適,季書記也提醒過我。”
徐娜知道他是個有主意的人,“行,需要我,你說一聲。”
想著晚上張世勇請客,徐娜晚上也有聚會,他把徐娜送回家,開車回到南河。
過年時,任你飯店菜品多高,大家都習慣在家裏請,要的就是這種氛圍。吃慣了大魚大肉,但要請客,仍少不了這些東西,過年你上一桌鹹菜,也實在不成敬意啊!
張世勇並不住鎮上,文光鬥拉著唐桂森和宋建業還有沈興國,帶了一箱白酒、幾箱啤酒直奔張世勇家。
張世勇家裏裝修得不錯,中間兩間是客廳,兩邊是臥室,客廳黃色實木吊頂,電視牆也用實木包裹,在農村很上檔次。
周忠波拉著邊疆和李鬆波隨後也到了,幾個村裏的書記卻是已經早早等在那裏,張世勇和嫂子在廂房裏做菜,大家支上子桌開始打麻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