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光鬥一咬牙,“行,一個周就一個周!”
張德亭見他九頭牛也拉不回,氣哼哼地轉過臉去。
到了鎮裏,絕大多數機關幹部都從村裏回來了,等兩人走進食堂,大盆裏的菜已見底了,老劉趕緊上灶,又給兩人炒了幾個雞蛋,又把剩菜加了點油,攪拌到一塊炒了炒,各種味道混合到一塊,吃起來更香。
張德亭卻沒心思吃飯,他隻吃了一個饅頭就放下了筷子。文光鬥見他這樣,心想自己是吃還是不吃呢,張德亭看看他,“你吃你的,吃完飯下個通知,一點鍾吧,讓金鐸、克勝、李秋霞、唐桂森還有王強、王永慶到我辦公室開會。”他看看大快朵頤的文光鬥,“你也參加,會後寫個報告,等老板回來給他看後再報市委辦。”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出食堂。
文光鬥趕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老劉拿著一個瓷碗,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慢點吃,別噎著,老張這人,有時就愛拿雞毛當令箭,把事淨往大裏整。”
文光鬥夾起一塊雞蛋放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那你說怎麼辦?”
老劉把手在圍裙上一擦,“洗腳歸洗腳,不能洗完腳把腳氣帶回家,雞眼該割掉就得割掉,疼,也就疼一陣子。”
文光鬥咽下雞蛋,“行,老劉,說話一套一套的,有水平。”
老劉邊收拾桌子邊笑著說,“咱好歹也侍候了幾任黨委書記了,按工齡在南河政府裏我比老張長得多!”
與老劉說笑一陣,心裏的鬱悶與壓力稍解,文光鬥回到辦公室,卻見大辦公室裏隻有值班的工作人員,並不見朱玉濤的身影。他不禁有些著惱,上午鎮裏發生了這麼大的事,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能想到中午要在這守著,不管有事沒事,這朱玉濤要麼腦子笨,要麼就是太沒有責任意識了。
他拿起電話通知了張德亭點名的幾個人,王金鐸、王克勝、李秋霞都在辦公室裏,唐桂森答應馬上回來,王永慶也痛快地接了電話,聽完文光鬥說完,什麼也沒說就掛了。
王強的電話卻始終不在服務區,沒有辦法,他隻好給供電所打電話,卻連董延坤也找不到了。
看著王永慶的車開進大門文光鬥才拿著本子走上二樓,王金鐸、王克勝、李秋霞已經坐在裏麵,唐桂森也氣喘籲籲地跑走了進來。
文光鬥說道,“張局,王強電話打不通,董延坤也找不著。”張德亭沒說什麼,示意他先坐下。
見大家坐定,張德亭不再與王金鐸說話,“上午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影響很不好,季書記現在還在雲海開兩會,多次打回電話來,市委辦、政府辦也把上午發生的事情報告給了袁書記、葛市長,兩位領導也都非常重視,要求妥善解決,一定不能再發生群體性事件,剛才市委辦魯主任還打電話給我,詢問現在的情況,”他突然加強了語氣,“大家一定要站在講政治的高度,妥善解決問題,保證問題不出村,至少不能出鎮!”
王金鐸坐在張德亭對麵,大家坐在沙發上,都在筆記本上記錄,沒有一個人說話。王永慶沒拿筆記本,他點燃一支煙,也一句話不說。
“老王,你說說村裏的情況吧。”張德亭對王永慶說道。
“我在這裏先聲明一點,上午的事情我真不知道,”王永慶好不容易逮著了說話的機會。
“到鎮裏不知道還是到市裏不知道?”張德亭也不客氣。
王永慶絲毫不懼,“我都不知道。”
王金鐸打圓場,“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說說現在村裏的情況。”
王永慶長歎一口氣,“昨天晚上停電以後,電線也被割走了,今天上午我還給唐所打電話,唐所讓我去找王強,我昨天喝多了,今天還得掛吊瓶,我就讓學積去看看,我就去掛吊瓶去了。”他還在解釋。
“說情況。”張德亭不得不又一次打斷他。
“村民肚子裏都憋了一肚子的火,十裏八村就北莊村現在還用高價電,鎮裏答應改造線路,一年了連個影都沒有,村民的工作做了多少次了,也不好再做,都是一個村的街坊鄰居,低頭不見抬頭見,你一直讓人家多交錢,人家背後要戳你脊梁骨的!今年過年不知誰在我家大門上放了兩個大爆仗,這是想燒我的門樓啊!”王永慶卻不理睬張德亭,隻一味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