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處的保安都趕了過來,在他們的強令下,大家的情緒才慢慢冷卻。
文光鬥很疲勞,依在行李卷上斷續睡了一會,到了早上四點多鍾,就再也睡不著了。他索性坐了起來,插上耳機,開始聽BEYOND的歌,他一遍遍重放著《歲月無聲》這首歌,黃家駒蒼涼富穿透力的歌聲似乎最符合眼下的心境。
天蒙蒙亮,便有人急著提著行李開始往外走,整個宿舍樓頓時嘈雜起來。
“夥計們,走了。”
“哥哥們,再見了。”
隨著一聲聲道別,室友們一個個走出宿舍,沒有痛哭,沒有流涕,沒有眷戀,很快,他們的身影都從樓道盡頭消逝。
看看手上的雙獅電動表,表針指向五點十分,鄭佳卓她們的宿舍樓在南區,樓管大媽肯定不會開門,文光鬥點燃一支“九雲”煙,靜靜地等著鄭佳卓到來。“九雲”煙兩塊錢一包,味道很衝,但便宜,成為錢包癟癟的男生的最愛。
嫋嫋青煙幻化出無數個願景,又隨著清晨的微風緩緩飄散。
“我們走吧。”文光鬥嚇了一跳,煙灰掉在在手上,燙得他一哆嗦。轉頭看到鄭佳卓已經站在他身後,他驚奇地問,“你怎麼進來的?”
“我回去時,想著早上要早早出來,就讓宿管阿姨把鑰匙給我,睡不著,我不到五點鍾就醒了,開了門就直接跑過來了。”鄭佳卓看看櫃門大開,抽屜都拉在外麵,滿地破鞋碎紙,垃圾扔得亂七八糟,床板上的一張張過期彩票,笑著說,“感覺怎麼象逃難似的?快走吧,要不趕不上早班車了。”
她拿起文光鬥的行李包,文光鬥提起皮箱,一前一後下了樓。
夏天早晨的師院校園,空氣清新,氣候宜人,清爽幹淨。兩人在大門口打了輛出租,直奔汽車站。到了汽車站,買上票,兩人找了個座位坐下來。
“你先去上趟廁所吧,”鄭佳卓體貼地說,“一個人拿著行李,下車不方便。”文光鬥點點頭。一會功夫,文光鬥便回來了。
“你在這等我。”文光鬥以為她也要去,便說好。
鄭佳卓去了一會兒,這時大廳喇叭突然響起,“發往龍城的客車馬上就要出發了,請抓緊時間檢票。”
文光鬥看看廁所方向,鄭佳卓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他不禁有點著急,他看看手表,離發車時間還有兩分鍾,便提著行李開始往車上走,他走到檢票口,邊檢票邊向洗手間方向張望,還是沒有鄭佳卓的影子。文光鬥一下子煩躁起來,不僅有些埋怨鄭佳卓,又有些擔心。
不管怎麼樣,先檢票,把行李放車上,跟司機大哥說說,晚兩分鍾發車,他邊往車上走邊想。就在他通過檢票口,走到汽車旁,當他再回頭看時,鄭佳卓的身影出現在了大門口,她手裏提著一袋東西,氣喘籲籲地跑到檢票口前,跟檢票員說了幾句,檢票員便放她進來了。
她跑到文光鬥跟前,說,“我給你買了兩個肉夾饃,當早飯,”她喘了口氣又說,“麵包你留著中午吃吧。”
文光鬥接過塑料袋,看著她潮紅的白皙的臉,額頭上的細汗,眼睛有些潮濕。
這個女生發自內心的關心,讓他感受了三年,體會到了親人般的溫暖,現在卻要分開,這讓他很難受。
“你,吃早飯,我走了,暑假見。”文光鬥的語句已斷斷續續,他強忍著眼裏的淚水,他不想讓鄭佳卓看到,他一步跨上車,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汽車開動起來,鄭佳卓對著車窗不斷揮著手,汽車慢慢駛出院子,一切都被甩在車輪後麵。
他看看手中的袋子,裏麵有香腸、飲料、榨菜、方便麵、麵包,佳卓,這個細心的女生,不,她是我的女人。文光鬥心裏大聲說,我一定要好好幹,讓她幸福。
他大口咬了一口肉夾饃,眼淚地不由自主地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