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姐夫不知道他一瞬間的思想變化,說著往前走。一位漂亮的服務員把他們引導進包間。
大姐、二姐、四姐、五姐已經在裏麵聊起來,二外甥要了一聽雪碧,正在與四外甥看電視。
五姐看到他們進來,跟四姐夫打趣說,“噢,領導這麼晚才來啊。”
四姐夫說,“不是領導,是你姐夫,你們家友光不是還沒來嗎?”
“誰說我沒來,我就跟在姐夫後麵。”大家一看,五姐夫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門口。
“你這樣不聲不響地嚇了大家一跳,今天進的什麼新樣式,明天我帶光鬥去挑一雙。”五姐大咧咧地說。
大家說笑了一陣,三姐和三姐夫帶著孩子也來了,兩人還都穿著上白下黑的銀行製服,很明顯是從單位下班後接了孩子直接趕過來的。
大姐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大姐夫走了進來,他理著平頭,雖然才四十歲的年紀,肚子卻很有些規模了。
五姐嚷道,“大老板就是忙啊,我們以為你不來了呢?”
“我跟你大姐說了,有個客戶,晚上也安排在賓館,光鬥,這次回來就不走了吧?你看你幾個姐姐,今天絕對是好日子,都打扮得這麼漂亮,讓我們這些大老爺們臉上也有麵子。”大姐夫是場麵人,一席話眾人都點到了,沒有冷落一個人。
文光鬥跟大姐夫打了招呼,但他注意到大姐的神情有些冷淡。
大姐夫也不推讓,在對著門的座位上直接坐下。“今天還是老樣子,大家隨便坐,一家人,沒有那麼多規矩。”他扭過頭問,“六兒,你過來坐我旁邊,今天喝什麼,”不等文光鬥回答,他就說,“以前你是學生,沒讓你多喝,今天畢業了,就得喝點白的,”他又高聲喊道,“服務員,開兩瓶五糧液,給在座的男士們先倒上,呃,快點上菜。”
文光鬥說,“姐夫,不用開五糧液了,龍城特曲就行。”
“開玩笑,六兒的畢業酒,不能馬虎。你們女同誌喝紅酒還是喝飲料自己選啊。”
“我不會喝紅酒,我要飲料,大姨夫。”三外甥嗲聲嗲氣地說。大家都被他的話逗笑了。
菜上得很快,在問了二姐得知二姐夫一會才能到時,大姐夫說,“我們不等了,等會讓他補上酒,來,大家都倒上,我們開始。啊,光鬥今年畢業了,作為老文家惟一的男同胞,大秀才,公務員,我們祝他工作順利,前程輝煌。”他一口喝幹了杯中的白酒,然後把杯子翻轉過來,三姐夫、四姐夫一口幹了,五姐夫剛想說話,大姐夫說,“嗯?第一杯也這麼不痛快?還是不是文家人?”五姐夫痛苦地喝了下去,惹得五姐狠狠地瞪著大姐夫看,大姐夫卻幸災樂禍地盯著五姐夫。
文光鬥沒有猶豫,一口幹了,麵不改色。大姐夫有些驚詫,三姐夫說,“到底大學期間在外麵鍛煉過,肯定有酒量。”三姐夫已是銀行的中層,很自負的一個人。
“好,我就一杯酒,下麵隨意,老三,你來。”大姐夫揮揮手。
三姐夫端起酒杯,說,“大姐夫一杯酒,他是老大,我隻敬半杯,六兒雖說是孩子的舅舅,叫我們姐夫,但我感覺他就象我們的親兄弟一樣,今天我們這個小兄弟畢業了,考上我們市第一批公務員,但馬上又麵臨著分配、買房、結婚,我在這表個態,隻要需要我們,你三姐和三姐夫有錢出錢,有力出力。來,我先幹為敬。”
文光鬥有些感動,也跟著一口幹了。兩杯白酒下肚,感覺肚子裏火辣辣的,他趕緊吃了幾口菜才勉強壓下去。
四姐夫調侃說,“都說你會講,沒想到講得真好,再講一個吧?”接著他又正色說道,“今天上午好象開常委會,六兒他們這批的分配方案定下來了。”他見眾人都在關心地盯著他,故意頓了頓,又接著說,“原本兩辦、組織部、宣傳部、紀委都搶著要,但葛市長提出,既然市裏很重視他們這批公務員的成長,就得先讓他們到最基層的地方鍛煉,是好苗子再選拔也不遲,市委袁書記表示同意,其它常委見書記、市長這個態度,自然也無異議。”
四姐問,“什麼叫最基層?”
四姐夫說,“就是鄉鎮唄,上麵千條線,下麵一根針,很累,很艱苦,當然,也很鍛煉人。”文光鬥突然一下子想起了那髒兮兮的公交車。
“那六兒分到那個鄉鎮?你得做做工作,不要到那些山區鄉鎮。”大姐囑咐道。
四姐夫矜持地點點頭,說,“現在大家都在托關係找人,我這個職務還是低點,我們六兒是這批公務員裏的狀元,再差能到那裏去。”大家都笑了,一家人正在熱熱鬧鬧地說著,一個女人端著杯子推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