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會帶我去那種鬧哄哄的酒吧。”兮敏原本還想好好發泄、放肆一番,可身處這樣一個安靜愜意的環境,顯然不可能。
“太吵鬧的地方,我不喜歡。”
她都快忘了,程鈞逸喜靜,十七八歲的時候就嚴肅冷淡得像個小老頭,看樣子現在是有增無減、變本加厲。
“喝什麼?”他問。
兮敏掃了一遍酒單,直接把單子塞到服務生手裏,發了狠似的說:“我要最烈的酒。”
服務生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頓了頓才問:“請問是要伏特加嗎?”
“給她一杯紅粉佳人。”程鈞逸說,把酒單遞給服務生,“給我一杯冰水。”
兮敏看他眼神不對,也不敢反駁,嘴裏卻忍不住哼哼:“來酒吧卻不喝酒,真沒意思。程鈞逸,我看你是越來越像老頭子了。”話一出口,兮敏心裏頓時湧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覺。也許十年之前她可以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這種話,可現在明明是十年之後,他們重逢也不過才半個月,算不上熟識,而且他還是她的老板,發薪水給她的衣食父母。剛才她說的話,顯然不太禮貌。
可程鈞逸卻好像並不介意,淡淡說道:“烈酒不適合你喝。”
兮敏還在因為剛才的話發窘,也不敢再隨便開口說話,安靜地聽著歌,直到那杯鮮紅美豔的“紅粉佳人”端上來以後,也隻是沉默地、小口小口地喝著。
程鈞逸看著台上那個唱歌的女人,眼神不似平時的清冷,帶著點兒難得的迷離,似乎聽得很入神。兮敏的“紅粉佳人”喝了一半,她覺得這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想找點什麼話說,想了半天還是問了個最俗氣的:“你現在有女朋友嗎?”
程鈞逸收回視線,看了她一眼,“沒有。”
“哦,那以前總有過吧?”這句不經大腦的話一出口,兮敏簡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且不說她這個小職員不該打聽上司的私生活,更何況他們還是一對剛剛從一場“相親晚宴”裏出來的、關係曖昧尷尬的男女。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任誰都會覺得她動機不純。
慶幸的是,程鈞逸並沒有趁機調侃她一番,隻是略帶深意地看了看她,然後說:“三年前分手了。”
“真巧,”兮敏不由苦笑,“三年前我也被男朋友拋棄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
“程總還會被人拋棄?”兮敏來了興致,索性跟他開玩笑,“像你這樣英俊又多金的男人,估計是女人都想巴著不放吧。”
“也有例外。”
台上的女人換了另一首歌開始唱,兮敏發現程鈞逸那雙深邃的眼睛似乎驟然一亮,然後調整了一下姿勢,半倚著沙發背,微微偏著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台上那個女人。
兮敏覺得奇怪,轉過頭去看,卻聽到他問了一句:“聽過這首歌嗎?”
她凝神聽了聽,很抒情的一首歌,旋律不是很熟悉卻仿佛在哪裏聽過,正努力回想著,他平淡的聲音緩緩傳來:“她唱的。”
“誰?”兮敏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問,見到程鈞逸臉上淺淺的落寞神情,頓時恍然大悟,驚訝萬分,“你以前的女朋友是Wenny?那個女明星溫妮?”
程鈞逸輕微點了點頭,“她就是那個例外。”
一首歌聽完,兮敏已經從剛才的驚訝裏平靜下來,覺得自己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其實像程鈞逸這樣的優質男人,即使身邊圍繞著一堆女明星,那也再正常不過,更何況溫妮隻是一個最近才迅速躥紅的歌手?
兮敏是個識趣的人,盡管有些好奇,也沒再追問什麼。程鈞逸也不說話,始終保持著剛才的姿勢聽歌,直到台上的女人唱完下去休息時,他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兮敏那杯快要見底的“紅粉佳人”,問:“還想不想喝酒?”
“我原本就說要喝酒的,烈酒。”兮敏有些不滿地看了一眼那杯像果汁又像牛奶的東西,“別再拿這種東西忽悠我。”
程鈞逸站起身,“那走吧,帶你去喝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