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笑的樣子嚴肅冷漠,看起來十分不好接近,可是隻要一笑整個人就變了一種感覺,尤其連眼底都有笑意時,簡直溫和無害得堪比純真的孩子。兮敏本來就不是個喜歡計較的人,尤其被他這樣笑著近距離看一眼,她一肚子的怒火瞬間就被澆滅了,不免覺得好笑又委屈,垂著眼不說話。熟悉的手臂攬上她的腰,唇角傳來溫熱的觸感,她沒想到他會突然吻她,詫異地抬起頭,卻猝不及防被他更深入地吻住了。
意亂情迷之際,兮敏突然想到一些事情,輕輕推開他一點,問:“在北京還順利嗎?”
程鈞逸的唇流連在她的脖頸間,模模糊糊地“嗯”了一聲。他緊緊貼著她的身體漸漸升溫,她在心裏掙紮了一下,還是很不合時宜地問出了口:“你在北京這幾天,有沒有見到什麼人?”
遊走在她胸前的手猛地僵住,他停了一兩秒才抬起頭來看她,兮敏發覺,自己沒穿高跟鞋站在他麵前的時候,這個男人高得簡直有些壓迫感。她隻有一米六出頭的個子,雖然不清楚他的具體身高,但是目測至少也有一米八,平常她穿了高跟鞋便不覺得,此刻腳上隻踩了一雙平底拖鞋,看他的時候需要仰著頭才能準確無誤地看進他的眼睛裏。然而盡管看到了,她也看不透徹,也許她還是不夠了解他,或者說其實從來沒有了解過。
“我在北京參加了展覽和品牌發布會,參觀了幾間廣告公司,見到的人數之不盡。”他冷著臉說,連原本帶著笑的溫和眼神也漸漸冷了下來,“樂兮敏,你就直說吧,你到底想問什麼?”
被他這樣不太友善地盯著,兮敏突然喪失了開門見山的勇氣,而且也不想知道了,輕歎一聲,“算了,當我沒問。”
“如果想證實你的某些猜測,就直接說出來向我求證,這樣豈不是比一點一點問我更快?你該改改你這種怪習慣了,否則對你我都沒好處。”程鈞逸鬆開她率先走出臥室,兮敏靠在牆壁上,沒多久聽到外麵傳來音樂聲,明明是她喜歡的歌,聽著卻隻覺得索然無味。
結婚剛過兩個月,兮敏和程鈞逸第一次過起了“相敬如冰”的生活。關於那晚的不愉快,兩人都沒有再提起,就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然而雁過留痕,總歸有些地方變得不一樣了。在公司裏,他們為了避嫌一直是禮貌相待,所以包括司琪和田甜在內,沒有任何同事察覺出不對勁。私下裏,兩人還是照常一起回兩個家吃飯,在長輩麵前很有默契地表現得天衣無縫,左看右看都是一對新婚燕爾的夫妻。
兮敏原本擔心隻剩兩人獨處的時候氣氛會很尷尬,可程鈞逸好像看得出她的擔憂,又或者其實他自己也一樣無所適從,從那天以後每晚都是十點左右才回家,回來後就洗澡睡覺,給她的隻有寥寥數語,連半句多話都不講。
兮敏拉不下臉主動化解這場無形中的矛盾,而且也不知道該怎麼化解,隻好在心裏安慰自己:好吧,就當是提前到來的審美疲勞時期好了,反正所有夫妻都得經曆這樣一個階段。
又是一個周末,兩人一起回程家吃飯,周阿姨做了一大桌子菜,兮敏食欲不佳,但是提前離席不太禮貌,隻好把飯吃得很慢,好不容易才熬到大家都放下筷子。
照例跟婆婆交談了一番後,兮敏鬆了口氣,一個人走到花園裏,坐在藤椅上休息。
“怎麼跑外麵來了?晚上涼,當心感冒。”有人在她身後說話,她轉過頭一看,是程雲麗,笑著遞了一杯熱茶給她。
“屋裏有點悶,我出來透透氣。”兮敏接過茶杯喝了一口,是蜂蜜水,溫溫甜甜的,喝下去很舒服。
“你晚飯吃得那麼少,是不是周阿姨做的菜不合你的胃口?”程雲麗在她身邊坐下,問道。
“不是,菜很好吃,不過我今天胃口不太好。”
“你不會是……”
兮敏知道程雲麗在懷疑什麼,臉一紅,趕緊解釋:“不是的,大姐,我沒……沒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