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緊,等你有空的時候。”
“那你慢慢等吧,我最近都很忙。”徐婕站在辦公室門口叫她,她匆匆說了句“再見”就掛了電話,轉眼看見桌上的那束香檳玫瑰,隻覺得胸口一陣煩悶,明明是極其漂亮的花束,在她看來卻沒有一絲一毫美感。
第二天下午,兮敏外出見客戶,談完後乘地鐵去了徐家彙天主教堂。除了外灘,這裏是她在上海經常來的地方,她並非教友,隻是單純喜歡這種中世紀哥特式建築,帶有濃重的西方建築特點,在這個遍布高樓大廈的城市裏獨樹一幟。
春夏兩季時,教堂前的草坪綠草蔥鬱,來來往往的人很多,眼下已經立冬了,天氣濕冷,而且今天不是周末,教堂不對外開放,周邊的行人都是匆匆而過。
兮敏慢悠悠地轉了幾圈,又站在噴泉邊遠遠望著教堂兩側高聳入雲的鍾樓看了好一會兒。往地鐵站走的時候,原本就陰沉昏暗的天空突然降下大雨,她沒帶傘,周圍又沒有可供躲避的地方,隻好把包放在頭上跑起來。雨簾之中,突然有人跑到她身邊,用外套給她擋雨,牽著她的手往前跑。雨下得太大,她沒有反抗,任由他牽著,一直跑到路邊上了一輛黑色轎車。
車上還有司機,她及時把即將衝出口的“你這人怎麼陰魂不散”吞了下去,換了種比較委婉的說法:“你怎麼也在這裏?”
“你原本想說的大概不是這句話吧。”大概是她臉上的表情太糟糕,程鈞逸居然猜到她心裏的真正想法,他拿了盒紙巾,很自然地抽了一張幫她擦頭發上的水珠,“天氣又不好,一個人亂逛什麼。”
“這好像與你無關吧。”她撥開他的手自己擦,看到麵紙上有淡淡的腮紅顏色,心想自己此刻必定狼狽不堪,也懶得再擦了,轉過頭看窗外大雨如注。
程鈞逸頓了一下,又不依不饒地伸手過來幫她擦頭發,動作十分輕柔。司機回頭輕聲詢問他去哪裏,他報了她家的地址,車子便平穩地滑了出去。
正是下班時間,又下著傾盆大雨,路上交通十分擁擠。
“程總,前麵路口發生了交通事故,隻能繞遠路了。”司機回頭說。
“多久能到?”
“看現在這個路麵情況,可能要一個小時左右。”
程鈞逸看看窗外,說:“回酒店。”
兮敏說:“你回你的酒店,我在前麵下車。”
“這裏離我住的酒店很近,你需要盡快洗個熱水澡,否則會感冒。”
“謝謝你的好意,但是不必了,我的抵抗力還不至於那麼差。”她探身向前,對司機說,“麻煩你,在前麵那個路口停。”
年輕的男人回頭看看她,又看看程鈞逸,麵露難色。
“不用停,繼續往前開。”程鈞逸完全無視她,淡淡說道。她回頭,惡狠狠地瞪他,結果對上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簡直像拳頭打在空氣上,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無可奈何地往後一靠,索性閉目養神,卻聽到他在耳邊輕聲說:“樂兮敏,你現在怎麼這麼別扭?故意跟我作對很有趣嗎?”她連反駁都懶得,假裝沒聽到,淡定地裝睡。
車內暖氣很足,不知什麼時候開了音樂,輕細而悠揚的曲調緩緩流淌。她睡得迷迷糊糊,隻覺得自己仿佛陷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裏,耳邊的音樂聲越來越小,她徹底沉睡前,想,這種溫暖安定的感覺真的太久違了,放肆地享受這麼一次,應該不算太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