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2 / 3)

聽完這長長的一番話,兮敏已經徹底失去了言語的能力,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周圍有輕柔平和的音樂緩緩流淌,她卻隻覺得紛亂無比,過往的種種在腦子裏擰成了一團亂麻,纏繞糾結,怎麼理都理不清楚。

關琳也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自顧喝著她的黑咖啡,過了十來分鍾才再度開口:“他生病的事,瞞住了所有人,包括家人也不知道。你們分開以後,我陪他去北京做手術,在那邊休養了近半年。好在他年輕,身體好,手術非常成功。可刀子畢竟是落在心上,怎麼都比一般的手術影響大。手術後的第三天他就開始發高燒,傷口也有了感染現象,在重症監護室裏躺了一個星期才恢複正常,醫生說幾乎是把他從鬼門關前拉了出來。初期的康複治療也並不順利,他的身體對藥物出現過敏,吃下去的藥不是全部吐出來就是引起低燒,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大多數時間都在睡覺,醒著的時候也很少說話。那個樣子的他,絕對是你無法想象的。

“那半年裏,雖然他從來不曾提起,但是我知道,他在想念你。他睡著的時候經常模模糊糊地叫你的名字,天氣好的時候我推他出去散步,隻要看見爸爸媽媽帶著小孩子,他就會停下來看很久,然後沉默一整天。有一次回病房的時候,他遠遠看見一個女人的背影,立刻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大步去追。我跑到他麵前攔住他,說他認錯人了,那不是你。如果你看見他當時的表情,我敢肯定,你一定會哭出來。

“後來我自作主張,派人去打聽你的消息,並且拍了一些你在上海的照片給他看。嗬,真是諷刺啊,他在受病痛的折磨,你卻和你的學長出雙入對,也難怪他看了以後會第一次那麼嚴厲地指責我。可也許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的身體慢慢好了起來,恢複速度明顯變快,也非常積極地配合治療。我知道他是希望自己盡快康複,因為他還沒有放下你,還想把你找回來。”

關琳緩緩說完這一大段話,看著兮敏,神色平靜而認真,頓了頓,又說:“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幫老板說什麼好話,而是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他這兩年是怎麼過來的。不管你相不相信都好,我說的每一個字都千真萬確,如果你依然心存懷疑,不妨去你們以前的家裏看看。”

關琳走後,兮敏依然坐在沙發上發呆。桌上的鑰匙被串在銀色的鑰匙環裏,在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卻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剛才關琳說得每一個字都在她耳邊不斷回響,跟桌上閃著光的鑰匙配合,一點一點刺激著她大腦的記憶係統,令她想起了很多很多。

兩年前的國慶假期,他消失兩天回來後明顯凝重了幾分的臉色;那個半夜他在書房裏抽煙,輕聲叫她的名字卻欲言又止;他跟溫妮一同出現在醫院,她質問時他隻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卻怎麼都不肯解釋;他們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突然抱住了她,那股沉重的力量壓得她直往後退,還有他當時異於平常的呼吸……這麼多的細節,居然一直被她忽視了,他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事實,她卻絲毫沒有察覺。

兮敏不斷在心裏對自己說:是他故意隱瞞了這些,是他不想讓你知道,你什麼都不了解,不關你的事。可是隻要想起關琳的話,她就覺得心像是被人用力揪住了一樣,一陣陣的痛,隻得拚命咬住嘴唇克製著才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哭出來。

也不知用了多長時間,兮敏才好不容易回到了住的小區,她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樓下時,看見前方的路燈下有個人靠在車邊站著,轉頭見到她便朝她走了過來,俊朗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你下午去公司找過我?怎麼不提前打電話?”

兮敏抬頭凝視著他的臉,說不出話來。他的視線往下,落到她的嘴唇上,皺起眉頭說:“你怎麼還是改不了咬嘴唇的這個習慣?看看,都咬出血了,沒感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