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成為同學開啟喪心病狂模式的第一天。左染染已經不再是剛認識時有些拘謹禮貌的小女孩,她開始習慣和我說各種無聊的八卦,像所有的女生朋友一樣連上廁所都要拉著我一起。
可是她還是改不了好學生的習性,晚自習後一定是班裏最後一個走的,我被迫成了倒數第二個。我們總是一前一後,她關燈我鎖門。
好像很快就習慣了她的存在,告別了小學,告別了一個人的路程。
——簡末末
我一直處在居無定所的狀態,因為林子良和簡素都健在——說的我好像很希望他們不在一樣。
所以我的撫養人是兩個,他們家我是隨便跑。
上初中以後,我就拿著攢的錢搬了出來,簡素和林子良不常管我,卻會維持著形象給我很多錢。
我把花剩下的錢攢起來,在左染染家旁邊租房子。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一起上學放學。
有一天左染染背著書包走在我前麵,又忽然轉過頭:“芥末,你家是一直在我家旁邊嗎?我為什麼不知道?”
根據我的名字簡末末,左染染大笑著給我取了外號叫“芥末”,並揚言這是一款多麼辛辣刺激的食物啊。
“不是啊,最近搬過來的。”
“為什麼突然搬家啊?是不是…想要離我更近…是不是?是不是?”她笑著過來掐我的腰。
“自戀。才不是勒,我就是想換個地方住。”我躲開。
“你想換個地方住?”她停住:“隻有你一個人嗎?”
“對啊,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啊。”反正有沒有簡素和林子良都一樣。
“那你一個人,哪來的錢上學生活?我記得,你以前好像…說過家裏有人的…”
“那是以前,現在我離家出走決定自己掙錢自由生活了,哈哈…”我笑得開心。
“芥末,你還沒有給我講過你們家的事情?”
“你想要聽?確定嗎?很狗血的劇情耶,我怕你說我是編的。”
確實是很狗血的,我自己都不願意回想。如果不是魔箋寒那個死孩子非要我穿越時間回到那個村莊,雖然沒有人玩但是卻快樂無比的年代。
我都不願意用我的雙手去擊碎那個夢境裏的,和藹可親的溫柔女人的形象。
左染染不依不撓:
“真的很想知道的。狗血一點也好,就當是看一出連續劇了。”
說出這句宏偉壯觀的話是因為她還沒有聽到我所要講的故事,因為我講完上麵的故事以後。
左染染就沉默了。
如魚群自由穿梭的學生,各處張揚著青春時代橫衝直撞的笑聲,他們開心,難過,傷感,惱怒。
卻沒有左染染的沉默和眼淚來的凶猛。
“你怎麼了?我開玩笑的,其實那些故事是我在書上看到的。我是抄襲來騙你的,你…”
我推開她捂在臉上,確切一點是眼睛上的手。
像一汪清澈見底的潭水,然後有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落在我的手上。
無法言說的灼熱感。
這是第二個人為我哭。一個是姥姥,一個是她——左染染。
她突然惱怒起來,推開我的手:
“你為什麼要騙我,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大概明白她的惱怒是因為我使她的處境變得窘迫。
有些訕訕的把手夾在臉上扮可憐的樣子:
“對不起啊,真的是我編的。我就是想逗你開心一下…”
“逗什麼我開心,我的朋友的家庭是這樣子的故事,我哪能開心的了!簡末末,你簡直是不可理喻,這種事都可以說來玩。您的心是什麼做的…”
她劈裏啪啦倒豆子一樣憤怒的數落我,然後獨自站起來跑走了。
無可奈何,我也從地上站起來,揉揉發軟的腿,在路人如利箭一般的目光下,裝作若無其事的跟了上去。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其實故事情節是真的,我也就是隨便說了一下,可是看到左染染那麼大的反應,又覺得讓她為我的瑣事傷心不太好。
看到她哭的跟核桃仁一樣皺著小臉,我就發發慈悲心騙她說是假的,可是事實證明。
做好事沒有好下場!
我把手掐在胳膊上,讓你嘴賤,讓你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