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路要走多長才能抵達遠方一首歌要唱多久人們才不會遺忘一條河要繞過多少多少高山多少峽穀才能看見海洋這是舒婷的一首詩《或許》,後來被歌手尹吾寫成歌,收錄在專輯《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次遠行》中。現在,這盤紅色封麵的盒帶和銀色的索尼WALKMAN一起塵封在舊居寫字台最底層的抽屜裏。

15年前,我還在上大學,認識了很多形形色色的奇葩。有方便麵隻吃康師傅的品味高手,有被人誤會已經進入冬眠期的覺皇,有每天隻睡4小時的工作狂……這些家夥在泡妞的時候有一個共同的幌子——“漫畫家”。太不要臉了,連分鏡都不會,蹩腳的幾張單幅畫也都是COPY的《七龍珠》、《聖鬥士星矢》,整天抽著劣質香煙牛哄哄地說,什麼時候咱們辦個展覽?

在這幫朋友的影響下,我開始嚐試著畫漫畫,可是我總是畫著畫著把人物畫變形了。扉頁上男生帥女生甜,真是完美的開始。第二頁就出現了一個除發型,幾乎和女主角一模一樣,這是倒黴的女二號。緊接著出現了極度類似男主角的男二號——男主角的弟弟,真夠亂的。等到女主角和她的媽媽出現在一個場景時,老楊拿著我的畫稿端詳了半天,問:“哪個是她,哪個是她媽?”

為了避免智商捉急的讀者跟不上我的節奏,我在每一格的人物旁邊都標注上他(她)的名字,這一下整個世界安靜了。

“你這樣畫也太麻煩了。”阿BEN拿起一張紙,畫了一個火柴棍頂著圓球的形象,旁邊標注上“大俠”兩個字,“這不就完了?反正你畫的也看不出誰是誰。”

飽受打擊的我覺得離開這個無情的漫畫圈,於是毅然出離漫畫社,轉而學習廣告。

畢業時,我把所有的漫畫書都送給了老楊,去了一家廣告公司。

上班第一天我傻了,原來廣告公司是不用下班的。加班,加班,還加班。

我實在想不明白怎麼有那麼多的活兒要我加班,我的工資為什麼一直不漲呢?我幻想的廣告公司雖然不像4A那麼牛X,但總可以引導性地啟發客戶吧,我們總比農民工要專業一點吧?合作一段時間,客戶跟老板反應我不如農民工,因為我不聽話,總做一些天馬行空的所謂創意,可惜他要的隻是生意。

老板語重心長地批評了一頓,順手拿起我桌子上的本子,翻了幾頁眼睛一亮:“小張畫的插畫不錯嘛!”大加讚賞並說以後接幾個有創意的大CASE就由我來畫插畫。

這時候我才明白原來那種連貫不起來的漫畫可以叫做插畫。

可惜我沒等到大CASE,老板就離職了,我也輾轉進了出版社。我的理想從漫畫家、插畫家變成了資深編輯、大作家。

出版社的小編輯,每天看看稿子比較輕鬆。工作之餘,我又開始了塗鴉。先後畫了十幾本書的插畫,雜誌方麵也漸漸地有了長期合作的對象。可是“漫畫”,一直是我的軟肋。

忽然有一天,朋友馬蕾給我打電話說,她現在一家汽車雜誌工作,現在需要1P的四格漫畫。我說沒問題,放下電話就心虛了。那時候的我,實在達不到順手一畫就是讚的水平,畫不好是小事,辜負了朋友的信任就難堪了。

於是我把家裏所有的漫畫書從書架上搬下來,坐在地板上一點一點尋找靈感。怎麼能畫得既有自己的風格又成熟呢,我也是想瞎了眼,有什麼人一出生就是青春期啊,沒有前麵的積累,自己怎麼能畫得好?第一期我畫得戰戰兢兢,模仿當紅漫畫家的風格,終於在截稿期當天晚上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