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之戀
她曾是我們這個小城最美的女孩。
她從師大畢業,被分配到小城唯一的一所中學當音樂老師時,在小城裏引起的轟動,不亞於一次小地震。這個轟動主要是,她成了眾多男青年追逐的中心,並且,這些追逐者中不乏才貌出眾或家庭背景優越的青年才俊。
而他,那時是小城有名的混混,混吃混喝混日子,混的本錢是渾身使不完的打架的勁。
他追她,簡直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當代版。出乎人們意料的是,他最後還是把她娶到手,成功的原因是他有他的“絕招”。他並不直接去追她,這樣的話,他一下就會被她掃地出門。他找所有追她的人打架,然後揮舞著硬邦邦的拳頭,警告大家離她遠點,之後的三年,她成為男青年們可望而不可即的孤島。而他,最後在沒有競爭對手的情況下,帶著“紅玫瑰”自由暢快地遊過海洋,登上孤島。她無奈地歎著氣對知心好友絕望地說:“這就是命!”
他居然從此變成一個勤勞顧家的男人,昔日打架的蠻勁,全湧到腦袋裏,成了種種聰明的鬼點子,他開的塑料廠,幾年時間就成了小城的納稅大戶。她每天開到學校上課的奧迪,是最早出現在校園裏的私家車。她從全城人可惜的“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成了人們豔羨的玉女。
他當然不再是人們不齒的混混,準大款的他,已成許多妙齡靚女明暗示好的目標。但她始終是他手掌心裏的至愛,包括她的不能生育。
奧迪撞上大卡車時,他正在深圳洽談生意。等他回來時,她才蘇醒過來,卻隻能永遠地躺在床上了。
人們都紛紛在惴惴地猜測他們的未來,為他擔憂,為她擔心。躺在床上的她,除了依然還是他心中的寶,更是他心中的痛。每天,除了忙塑料廠的事,剩下的時間他就坐到她床頭,講當時他怎麼站在學校的圍牆外,羨慕不已地聽她彈琴,下決心要不擇手段地娶到她;講她教學生們唱的歌,五音不全的他,每首都比學生們更快學會唱。每當這時,她蒼白瘦削的臉上,便會有一個淺淺的笑容,像一朵盛開的梨花,而每當這時,他就會看著她美麗憂傷的眼睛說:“你知道嗎,那是我生命裏最美妙的聲音!”
她終於還是熬不到第二年的年底,在那個滴水成冰的早晨,她用微若遊絲的最後一口氣,問把她緊緊抱在懷中的他:“你後悔娶我嗎?”“後悔,如果當初我沒有把大家打跑,你就不必嫁給我,你的人生就會是另一種樣子,就不會有這場車禍,你現在就還在學校,每天快樂地教學生們彈琴、唱歌,而我也可以每天站在學校圍牆外麵聽,直聽到你很老,我也很老……”他說著說著,泣不成聲,淚流滿麵。
廢墟婚禮
他倆被困地下患難結緣,許下廝守一生的諾言:如果能活出去,一定真心相愛廝守一生……
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突如其來,正在北川縣城曲山小區安裝空調的農民工劉文鬆,從二樓的空調支架上跌落下來,拽住一個驚惶失措的姑娘逃入樓旁的垃圾房內。整個小區的房屋坍塌了,他們在黑暗中相互支持,與死神抗爭。他們商定,如果能活出去,一定真心相愛廝守一生。
96小時後,他們被解救出來。但這位在大地震中失去了5位親人、無家可歸的農民工,麵對這位漂亮的都市女孩時,卻不敢言愛。姑娘並不放棄,5月22日下午,她毅然和他在廢墟上舉行了婚禮。
逃生!他抱起她扔進垃圾房
今年29歲的劉文鬆是北川縣片口鄉人,在長虹空調公司售後服務部做臨時安裝工。5月12日這天,他在縣城曲山小區安裝空調。下午2時28分,他正在固定二樓外麵的空調支架,突然,他感覺身子搖晃起來,急忙緊緊抓住支架,準備係上安全帶時,整個樓房也劇烈搖晃起來,“叭”的一聲將他摔下了樓。這時,他驚恐地感覺到,大地也在劇烈地抖動,刹時,磚頭,瓦塊、亂石,直向他頭頂擊來!他明白了:這是地震!
整個小區亂成一團,有人哭喊,有人跳樓,還有人在樓道裏狂奔!劉文鬆爬起來又跌倒,跌倒了又爬起來,有重物砸在他的頭盔上,他明顯感到背上也挨了一磚頭。四周一片昏暗,到處都是樓房,他無處可逃。就在萬分危急的關頭,他突然想到樓旁有個垃圾房,或許,那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奮力跑過去,與一個驚惶失措的姑娘撞了個滿懷。
劉文鬆二話沒說,一把拽住她,衝到垃圾房門口,攔腰抱起她,將她從倒垃圾的洞口扔了進去,接著,他自己也迅速地鑽了進去。這時,他聽到外麵一陣“轟隆隆”的巨響,這是房屋坍塌的聲音,他嚇得臉色鐵青,趕忙伏在女孩身上。這時,垃圾房頂也有瓦塊落了下來,把他擊昏。
不知過了多久,姑娘醒過來了。她首先聞到了一股惡臭。想挪動一下身子時,才發現自己被一個陌生男子壓住了。努力睜開眼睛,四周一團漆黑,用手揉了揉,她發覺自己並沒有死去。經過回想,這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兒:是壓在自己身上的男子救了她。而他卻還沒有醒過來。
姑娘想翻過身子叫醒他,這才發現自己受傷了,全身多處瘀腫,左腿膝關節脫臼了。她強烈地意識到,不能就這樣等死!她咬緊牙關,艱難地翻過劉文鬆的身子,坐了起來,從衣兜裏摸出手機,沒有任何信號!從手機上的時間推算,已經過去4個小時了,天快要黑了。借著手機的光亮,她發現劉文鬆頭上帶的安全帽和身上穿的長虹工衣,知道了他的身份,雙手搖著他叫:“長虹大哥,您醒醒!”
好半天,劉文鬆都沒有反應,姑娘急得直掉淚:“長虹大哥,你不要嚇我啊!”她用手探了探劉文鬆的鼻孔,發現他還有微弱的呼吸,於是,她趕緊掐他的人中,發現他的嘴唇幹裂得發燙,忙把自己的唇貼上去,用自己的唾液幫他浸潤著。
堅持!絕境中兩人緊緊相擁!
幾分鍾後,劉文鬆醒過來了。姑娘對他說,如果沒有你,我肯定沒命了。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在腦海裏一閃,她驚悸地顫抖起來。劉文鬆緊緊摟住她,對她說,要堅強,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活著出去!
垃圾房有2米高,給他們提供了足夠的求生空間。借著手機微弱的光亮,他們可以看到,垃圾房的房頂已被坍塌的樓房壓爛了,幸虧有若幹水泥柱和水泥板交叉在房頂,否則,他倆肯定被壓成肉醬!
定下神後,劉文鬆去拉姑娘起來,姑娘痛苦地叫起來:“我的腿!”劉文鬆躺下去,一手按住她的膝蓋,一手握她的左腿,用力一扯,隨著一聲尖叫,姑娘的膝關節複位了。接著,劉文鬆又為她按摩膝關節。姑娘感激地說:“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劉文鬆說:“安裝空調是危險作業,這些知識是必備的。”
姑娘告訴劉文鬆,她叫葉小配,今年28歲,家住綿陽市建設街,是北川縣雙峰建築公司的財務總監。公司的寫字樓就在曲山小區,今天下午她剛到單位上班,地震就發生了,她正嚇得不知所措時,就被劉文鬆一下子拽到了垃圾房,撿了一條命。互報年齡後,葉小配稱劉文鬆為“鬆哥”。
他們的呼吸沒有問題,證明外麵有縫隙。他倆決定爬上垃圾房的房頂,看有沒有路逃出去。葉小配慢慢直起身子,踩著劉文鬆的雙肩上去,抓住一根鋼筋,向外一望,四周一片漆黑,用手觸摸到的,隻有堅硬的水泥柱和水泥板,手無寸鐵的他們,根本無計可施。
對了,我們不是從垃圾房的洞口進來的嗎?劉文鬆一拍腦門,他翻身蹲在洞口,但用手一摸,隻有一尺左右的空間,這是垃圾房房蓋外簷與牆的距離。劉文鬆輕輕地探下身子,心中一陣驚喜,他踩著了自己掉在地上的扳手!他用腳趾把扳手夾起來,想用這把扳手開出一條逃生之路。
劉文鬆蹲在洞口,拚命地用扳手敲打外麵的水泥板,已經震裂了的水泥板隨著敲打,大塊大塊地落下。“我們要像老鼠打洞一樣打開生命通道!”劉文鬆信心十足。
就在這時,強餘震再次發生!劉文鬆被摔了下來,垃圾房的房角被壓塌了。打出通道逃生的路被堵死了!但待在垃圾房裏,發生餘震時,外麵的重物一擠壓,也難保垃圾房不被壓垮!
想到這裏,葉小配緊張得說不出話來,渾身不停地顫抖。劉文鬆強迫自己鎮定,他緊緊地摟住了她:“不要怕,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政府肯定在組織救援,我們要保存實力,等待救援!”劉文鬆的話讓葉小配吃下了定心丸,她慢慢恢複了平靜。
次日淩晨2時,他倆餓得實在受不了了。看來,隻有在臭氣熏天的垃圾裏扒食了。垃圾房震前剛清理過不久,垃圾不多,劉文鬆趴在地上,一個垃圾袋一個垃圾袋地搜索,不停地給葉小配報喜:“嗬,有麵包,牛奶還沒喝完就扔了,有蘋果核,沒啃幹淨,可以吃的。”他將撿到的食物遞給葉小配,葉小配堅持說不餓,劉文鬆舍不得吃,就收集在頭盔裏,他必須作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不一會兒,他倆困了,開始打盹了。13日淩晨4點左右,他倆從夢中被驚醒,到處都是水流聲。下雨了,頭頂有水滴下來,地上的積水越升越高,他倆渾身都被打濕了。劉文鬆恍恍惚惚地想起身,不小心滑在地上。葉小配將他拉起來時,發現他渾身冰涼,還在發抖!遭了,他身上有外傷,不能見水的!她默默地幫他脫下了外衣,緊緊抱著他試圖給他熱量,漸漸地,在葉小配的懷抱中,劉文鬆的身上有了熱度,仿佛從夢幻中走回了現實。
此時,他真切地感受到了,葉小配是脫光了自己的衣服,同他擁抱在一起,用自己身體的溫暖把他從死亡通道裏拉了回來。
在這樣的絕境中,如此近距離地感受著男人的氣息,葉小配感覺它是那麼的親近,這種感覺讓她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她喃喃地說:“鬆哥,我們一定要出去!”
劉文鬆說:“是的,我們一定要出去!”
相約!活著出去一定廝守一生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垃圾房裏的水越漫越深。劉文鬆說:“我們絕不能被淹死!”他把外衣撕成布條,借著手機的微光,拋上房頂的一根斷鋼筋上,使出平時安裝空調時攀房越壁的技巧,輕輕一帶力,上去了。他雙手抓住鋼筋,再用布條把葉小配拉上去,兩人都吊住鋼筋,劉文鬆又騰出一隻手來用布條將自己和葉小配捆在一起。他想,如果葉小配堅持不住,就用自己的身子吊住她,決不能讓她落進水裏。饑餓再次襲來時,他倆就喝浸下來的雨水。喝足了水,就找各種話題聊天,以防打盹時掉下去。
5月13日下午3點左右,垃圾房的積水慢慢退去。他們在空中已足足吊了10個多小時,當他們落到地麵時,雙手久久彎曲不能複原,疲倦得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14日早上7點時,兩人醒了。葉小配問:“還沒有人來救我們嗎?”劉文鬆說:“別著急,會有人來的。”葉小配的情緒一下子陷入低穀,但當劉文鬆將一個牛奶袋裏的殘汁擠到她幹涸的唇上時,她的眼睛濕潤了——生命的最後關頭,能得到這個男人的陪伴和關愛,也是一種幸福啊!
她坐了起來,輕輕地喚了一聲:“鬆哥!”劉文鬆忙問:“你要什麼嗎?”她點點頭:“你出去以後,做我的男朋友,好嗎?”劉文鬆愣了:“我,我隻是個民工!”葉小配說:“你知道嗎?災難來臨時,和我熱戀了三年的男朋友拔腿就跑,根本不管我的死活。在這樣的災難麵前,再多的金錢,再高的地位,再好的前途,都那麼不堪一擊!而你與我素不相識,但你用愛心將我們綁在了一起,這樣的姻緣難道不值得珍惜嗎?”
見葉小配說得情真意切,劉文鬆一把摟過她:“你說得對,我們要生死相依!”
他們再也不敢睡過去了,直立著身子,開始向外呼救。餓了,就吃地上的垃圾;累了,就坐下來歇一下;瞌睡來了,就狠狠地揪自己的鼻子。直到5月15日下午5點,他們驚喜地聽到,外麵傳來了隆隆的機器聲!
救援的人到了!劉文鬆緊緊拉住葉小配,一齊大喊救命!但是,外麵隻有鏟車的轟隆聲,沒人回應他們,對方根本沒聽見!怎麼辦呢?葉小配急得快要哭了!
“他們在清理這一片廢墟,一定會發現我們的!”劉文鬆安慰道。於是,他們又開始靜靜地等待。
攜手!我們在廢墟上舉行婚禮
5月16日上午9時,葉小配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是媽媽!媽媽找我來了!她激動地哭了!她大聲回答著母親的呼喚,接著,救援隊伍與他們通上了話,外麵的人鼓勵他們要挺住!
下午3時,垃圾房上麵和周圍壓著上麵的鋼筋混泥土終於被清理開,救援人員鑽進垃圾房,將他倆抱了出來,放在擔架上。由於在黑暗中待的時間太久,為保護他倆的眼睛,救援人員用布將兩人的眼睛蒙住,抬上救護車,送往綿陽市抗震救災急救中心。自此,劉文鬆和葉小配在垃圾房裏足足抗爭了96小時!
獲救後,葉小配得知劉文鬆家的房屋被毀,爺爺奶奶和父母、弟弟全部遇難!她哭了,囑咐母親一定要照顧好劉文鬆。
5月17日下午,葉小配康複了,她急忙去找劉文鬆時,母親卻告訴她,劉文鬆已經走了,他帶話給她說,他倆的約定取消,要葉小配保重。葉小配理解他內心的傷痛:親人沒了,家園被毀了,他無心談論這些。得知他的鄉親們全部轉移到了綿陽城區,葉小配立即跑到綿陽市九州體育館和南河體育中心兩大災民臨時安置點,尋找劉文鬆,但他卻蹤影全無。
對了,劉文鬆不是在長虹公司打工嗎?她打電話去長虹空調售後服務中心,得到的消息是:長虹集團綿陽總部的所有員工,凡年齡在18周歲以上、55周歲以下的,全部投入到了抗震救災第一線!看來,劉文鬆很有可能去當誌願者了。5月19日,葉小配加入誌願者行列,一邊在各救助站、醫院和災民臨時安置點幫忙,一邊尋找劉文鬆的下落。
5月22日,全國哀悼日結束後的第一天,擦幹眼淚,重建家園的號角吹響,部分災民開始返鄉,劉文鬆所在的北川縣片口鄉的災民也在其中。得知這一消息,葉小配立即趕往片口鄉大梁村。
來到大梁村,村民們正在統一規劃的地方搭建帳篷,葉小配一眼就看見了穿著長虹工衣的劉文鬆。她走上前,對他說,她要兌現兩人在絕境中許下的諾言。然而,劉文鬆拒絕了她:“我失去了5位親人,此刻怎能談情說愛,大家都在救災,我怎能顧及兒女情長?絕境中的愛是純真的,但回到現實,我們必須找準自己的位置。”
葉小配告訴劉文鬆,地震時,她的男友拋下她後,沒能衝到空曠地帶,遇難了;她所在的公司,沒了。她淚水長流:在絕境中,你表現得多麼勇敢,為什麼回到現實卻變得如此懦弱?我一直在找你,就是要與你患難與共,重建家園,活出個樣子來,用積極的生活方式告慰逝者,回報支援我們的人!
重建家園的第一天,一個美麗的城裏姑娘就跑到村裏來要做大梁村的媳婦,這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姑娘,你如果是真心的,敢同劉文鬆舉行婚禮麼?”聞訊趕來的村長李興民問。“敢,現在就敢!”葉小配激動地說。
“你考慮好了嗎?不後悔?”劉文鬆哭了。葉小配為他擦幹眼淚:“我們能戰勝死神,還有什麼戰勝不了的?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
當天下午2點28分,在那場大災難發生後的第十天的同一時刻,在大梁村的廢墟上,在新搭建的帳篷邊,劉文鬆和葉小配在村民們的掌聲中舉行了簡單的婚禮。特殊時期,沒來得及領結婚證明,在場的300多村民都是他們的證婚人。村長李興民主持了婚禮,拜天地前,他們向劉文鬆逝去的親人和5?12大地震中所有的遇難者默哀三分鍾。
婚禮結束後,葉小配在綿陽城的親戚朋友都趕來了,給他們送上了禮金,葉小配把所得的6700元禮金全部捐獻給了大梁村,用於重建家園。
七元錢的婚禮
幾千年來,中國人傳統觀念中的“成家”就是結婚育子,故有牧羊童說的“放羊賺錢,賺錢娶媳婦,娶了媳婦生兒子,生了兒子放羊”的故事流傳。其實,在中國,尤其是農村,廣大的芸芸眾生雖然不一定都放羊,但基本上都在重複著牧羊童的故事。
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的我,不願重複牧羊童的故事,千方百計的想改變自己“牧羊童”的身份——進山當了一名月薪30元的民辦教師(實際上還是農民),於是,我終於能夠把養家糊口的擔子挑了起來,也基本上找回了七尺男兒的尊嚴。然而,俗話說飯飽思嬌蓮,我自然也脫不了俗,加上NN又是那樣的愛著我,我也鐵定:她必須是我的終身伴侶。於是“成家”——建立我倆自己的家,就成了我們共同奮鬥的目標。我始終認為,人生隻要有目標,那怕這個目標再俗,俗到與“牧羊童”近似而令現代人覺得可憐而又可悲,也能使我們品出生活的滋味,因而永遠不會把自己的那份工作當成勞役。
NN那時已是正式教師,每月可拿35元的工資,還吃著每月28斤的國家糧,教學相當出色,還多次被評為“紅旗教師”。我呢,一人教著30幾個孩子,也是盡心盡力,深得山裏人的敬重。雖隔山隔嶺,但是“人居兩地,情發一心”,我倆既能在信中嬉說“琵琶弦上說相思,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的往日趣事,數說“燈前寫了書無數,算沒個人傳與”的眼前苦惱和無奈(分水坳不通郵),又能在暑假和寒假中形影不離的在一起,共同體驗著“從此無心愛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樓”的情趣,共同咀嚼著“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