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皇帝遠,李承誌的身子本就虛弱,這當然給了金氏下手的好機會。
不過,俗話說得好,人不作就不會死,還沒等金氏下手,李承誌就又自掘墳墓了。
說實話林思語弄掉自己孩子的事,李承誌是不知道的,所以在知曉真相後,不知是自暴自棄,還是為了引起李昌的關注,李承誌在莊子裏躺了不到半個月就又出門去晃蕩了。
這一晃蕩自然少不了惹點事。
遇到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小村姑,這姑娘長相不算絕美,但是渾身散發著純純的氣質,讓李承誌忽然就想起了當初遇到的那個王家村的小姑娘。
隻是,沒想到這隨便遇到的一個小姑娘竟然還能有人跟他搶,隻是對方單獨一人,哪裏敵得過李承誌帶著的幾個小廝?
跟富家公子搶奪女人的事,李承誌幹得多了,根本沒有把這個男人放在眼裏。
沒想到,這次竟是踢到砧板上了,被他命人狠狠揍了一頓的軟男,竟然是知府大人唐青的夫人的娘家表弟。
唐夫人的娘家人哭著上門求女婿做主。
唐青很聰明,知道若是因為娘家小舅子而處置李承誌根本站不穩腳跟。他很快就找人查了李承誌的底細,不僅知道了他是駐馬鎮縣令的大兒子,還將他當年強迫民女並將人逼得自殺的事也給查了出來。
這麼一來可就師出有名了。
有唐青這個知府出麵,再加上王大叔作證人,李承誌的罪名很快就被定了下來。因為其中還夾雜著私仇,所以當李昌火急火燎地帶著大量銀兩找唐青說情的時候,唐青也是一副鐵麵無私的模樣,根本沒有一絲徇私的意思。
要說這事最開心的人莫過於金氏了,還未出手就有人幫他把李承誌送進了大牢裏。隻是斬草要除根,即便是進了大牢也有出來的一天不是?
金氏有的是銀子,很快,李承誌就在大牢裏因為參與犯人們之間的衝突而被犯人們活活打死了。
從此,李承安終於成了李昌唯一的嫡子,當然也是唯一的繼承人。
李承誌的事終於塵埃落定,就在金氏舒坦地半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時,大丫鬟紫玉神色慌張地進來了。
“夫人,不好了!柳姨娘得了痘疹!”
金氏眼睛倏地睜開,坐直了身子:“什麼?痘疹?”
這痘疹可是傳染的,更要命的是,隻要得了這病,基本就是宣判了死亡,根本沒有治愈的可能。怪不得紫玉會如此神色慌張了。
金氏蹙眉,眼神淩厲:“趕緊將柳姨娘的院子封起來,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們全部隔離。去善德堂請王大夫過來一趟,讓他給開些藥,全府上下都要預防。”
“是,夫人。”
紫玉剛轉身,金氏又將她叫了回來:“等等,特別是小少爺,他身邊伺候的人都要挨個檢查一番,隻要有點兒病態的人全都關起來。萬萬不可讓安兒染了這害人的東西!”
“是。”紫玉咬唇應下,很快就把金氏吩咐的事安排了下去。
再回來時,臉色稍霽:“夫人,奴婢已經打聽過了,這柳姨娘大半個月都沒有出過門了,想來就是那痘疹鬧得。今兒應該是有了症狀才被下人們發現過來稟報了。夫人放心,奴婢猜想除了她那院子裏的人,別人應該沒事。”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金氏拍了軟塌扶手一把,現在該做的事都做足了,剩下的就隻能看天意了。
心神稍定,金氏突然歎了口氣:“那柳姨娘也是可憐的人,賣入青樓不說,還被林思語那個賤人害得滑胎。如今,又染上了這種病,哎!”
紫玉蹙了蹙眉,走近幾步,輕聲道:“夫人,這痘疹傳染得厲害,她身邊近身伺候的櫻桃聽說最近有些咳嗽。夫人,為了咱們府裏這麼多人著想,您這次不能婦人之仁,她們主仆二人,得趕緊送出去才好啊!”
金氏自然也知道不能將兩人留在府裏了,城中隻要是得了傳染性極強的病症的人,一般都是被送到城外的一處偏僻村子裏集中醫治。說是醫治,其實那裏根本就沒有大夫,甚至連吃喝的東西都難以尋到。又因為送去的人多是重病難以行走的,所以這裏連把守的人都沒有留下。
說白了,就是送去等死的。
金氏狠了狠心,閉上眼睛,痛心道:“這柳姨娘剛進府時我還看她不順眼,誰成想幾個小妾裏頭就數她最是聽話。罷了,去外邊雇輛馬車,將她們主仆二人趕緊送出去吧。看在她當初對我也算孝敬的份上,給她們預備一些幹糧吧。”
“那,老爺那裏呢?”
紫玉的擔憂不無道理,雖然柳娘不受寵,但她畢竟是李昌的小妾,若是就這樣平白無故地送出去,等他回來了肯定會找金氏的麻煩。
金氏冷笑一聲:“他?哼,他這會兒肯定正為失去兒子而痛心呢,哪裏還有空管一個失寵了的小妾的死活?不用通知他了,反正柳娘主仆二人患病的事闔府上下都知曉,他就算找我麻煩也沒用!去吧,給柳姨娘找輛好點的馬車。”
紫玉點頭,不忘恭維兩句:“夫人慈心,相信柳姨娘會感激您的。”
“去吧。”金氏搖搖頭,揮手:“別忘了走後門。”
紫玉應了,立即出去安排。
不一會兒,紫玉又急急忙忙回來了。
金氏納悶,隻聽紫玉有些為難地說道:“夫人,柳姨娘說,說她知道自己快不行了,非要給夫人磕個頭以示感激。奴婢知道不能讓她見您,就謊稱您外出祈福了。”
金氏點頭,提著心落了下去,她雖然很心疼同情柳娘,但是這並不代表她可以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她還要等著自己兒子長大娶媳婦兒呢,才不要被柳娘感染痘疹!
紫玉又道:“夫人,柳姨娘還有個請求,希望自己,能,能以自由身死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