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牢騷的時候,夏征的聲音忍不住響了幾分,聽得守在門口的水仙銀杏兩人嗤嗤笑了起來。
“作死啊,這麼大聲!行了行了,瞧你都醉成什麼樣兒了,趕緊回去歇著吧!冬青都在外邊等了半天了,你再不出去,一會兒肯定又要念叨你了!”
一邊說著,林媛便紅著臉拉扯夏征的袖子。
夏征勾唇一笑,手掌一翻剛要拽她的手就被這小妮子靈巧地躲開了,忍不住哼了哼:“拉拉手都不行了?小氣!”
林媛嗔了他一眼,站得靠後了一些,今日的確是時辰不早了,更何況她等下回了房間還有事要忙活呢!
“得!爺不逗你了,趕緊回去睡覺了,明兒還得進宮聽老頭子抱怨西涼狐狸呢!”
夏征站起身來,撲了撲衣袍,路過林媛麵前的時候倏地停了腳步,壓低聲音笑道:“爺不耽誤你了,就先放你回房繼續忙去吧!哈哈。”
林媛一愣,看著大笑著的夏征優哉遊哉地離開了客廳,又急又氣,跺著小腳直罵:“這個大壞蛋,又偷偷看我的秘密!真是可惡!”
林媛說的秘密其實就是她在房中還未完成的活計,六月初六是她和夏征大婚的日子,對於女人一生隻有一次的成親大事,林媛自然是重視得很。
剛定親的時候,她便對自己的婚禮有了一個大致的構想。雖然以前她很羨慕那些穿著漂亮婚紗手捧鮮花的新娘們在教堂裏跟相愛的人許諾一生,但是在大雍顯然是不能穿婚紗走教堂的。
所以林媛退而求其次,想到了自己以前經常關注過的秀和禮服,那大紅的緞子,繁複而精美的繡花,還有頭上華麗的頭飾,不正好可以用在她成親典禮上嗎?
再加上有夏征的承諾,這個婚禮完全按照她自己的心意來辦,林媛便動手給自己畫起了大婚時的禮服和頭飾來。
這事說簡單也不簡單,這個時代的女子們成親多是穿這樣的紅色禮服的,林媛想要做得不一樣,還真有些難度。
所以她每天都會秉燭畫到很晚,即便是過年也不放鬆。
本來是想著在成親的時候給夏征一個驚喜的,卻不想這家夥居然偷偷摸摸地看了她的畫稿,真是掃興!
看著自己畫了一半的禮服,林媛又放下心來:“幸好還沒有完成,不然就沒有驚喜可言了。”
將手稿上幾處細微的地方改了改,林媛才收拾了一番歇下了。
洞天和逸茗軒重新開張的日子定在了正月十五,因為這天正好是元宵佳節,也是京城裏人最多的日子。
雖然開張的日子還不到,但是林媛也要提前到洞天準備一番,譬如接下來一年的新菜式。
除了這些,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豆腐坊。
在駐馬鎮的時候,豆腐就賣得極好,但是因為長途運輸會使豆腐變壞,駐馬鎮的豆腐並沒有賣到京城裏來。
要不是宮宴上她見到了豆腐幹,隻怕自己都忘記要在京城也開一家豆腐坊了。
洞天的後院裏其實是有一個小小的磨坊的,平日裏能做出少量的豆腐來供客人們食用。
但是這些豆腐顯然不夠用,也不夠林媛做其它的豆製品,所以她打算在城裏租下一個小院子,開一間真正的豆腐坊。
至於這些豆腐的銷路她也不用愁,除了給洞天自己食用以外,還可以送進宮裏去。
宮宴上她已經在老皇帝和皇後娘娘麵前露了一手了,宮裏那些宮人們慣會見風使舵,如此她想要往禦膳房送食材也會好辦許多。
開豆腐坊的小宅子還是挺好找的,到時候隨便去逛一逛就行了。
不過豆腐坊裏的人卻要重新招募了,既要手腳勤快又要口風嚴謹的,千萬不能出現大喇叭那樣的叛徒才好。
林媛正在房間裏思考著接下來的事宜,突然聽到樓下大廳裏似乎有吵嚷的聲音響起。
她眉頭微微一皺,尚未起身去查看,劉掌櫃已經當先來了。
“姑娘,一樓有夥人正在鬧事。”
“鬧事就轟出去,咱們洞天可不是一般地方,他們是不長眼了嗎居然……”
林媛倏地住了嘴,是啊,洞天是她一手操辦起來的,在京城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誰會不長眼專往她這裏撞?
看來來鬧事的人不是一般人啊!
看了看劉掌櫃,見他有話要說的樣子,林媛點點頭示意他開口。
“唉,不瞞姑娘,那幾個人您應該是認識的。”
林媛挑了挑眉,聽得劉掌櫃繼續說道:“您宮宴的時候不是跟宮中禦膳房的禦廚比試了一番嗎?這底下鬧事的人,我看著應該都是禦膳房的。其中有一個姓白的,我特意打聽了一下,就是那日跟您比試的白經。”
果然是熟人啊!
林媛冷笑一聲,手中毛筆也被放到了一邊,那日在宮中比賽的時候這家夥沒能比過她去,現在又跑來洞天鬧事,這家夥果然是個小肚雞腸的!
“走吧,下去瞧瞧!”
一邊下樓,劉掌櫃已經將這夥人這幾天的行徑給林媛說了一遍。
原來白經一夥人不是第一次來洞天了,之前他們幾乎天天中午都來洞天吃飯,隻不過鬧事還是頭一次。
聞言林媛勾唇一笑,宮宴過後,她頭一次來洞天就遇到了這夥人鬧事,其用心顯而易見啊!
因為是年後,洞天的客人並不能跟平常相比,但是今日的客人卻比前幾天多了好多,細細一看,倒不是來吃飯的,多半是被白經幾人給吸引來看熱鬧的。
洞天的東家是平西郡主,既有三皇子護著又有將軍府撐腰,能看到有人來洞天鬧事還真是稀奇,自然引得不少人過來瞧稀罕了。
林媛剛出現在一樓,白經幾人的聲音便愈發大了起來,她也不著急,就站在那裏看著幾人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