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實身後跟著好幾個小廝,跟為首的鍾實一樣,他們也都十分卑微,看林媛的眼神,還帶著幾分怯懦和探究。
或許,是因為頭一次見到女債主的緣故吧!
一見到林媛,鍾實臉上的笑容便僵住了,說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話此時也梗在喉頭。
“你,你怎麼,來了?我家夫人,夫人她身子不……”
林媛可沒有心情聽鍾實的結巴,揮手打斷了他,十分不客氣地冷笑道:“身子不適嘛,我知道啊!所以我才登門來探望她!”
探望夫人?
鍾實才不會相信林媛的說辭,他可還記得林媛之前威脅他說要去京兆尹找人呢!
隻怕探望是假,討要誤工費才是真的吧!
“這個,我家夫人身體不好不宜見客,還望這位姑娘見諒。”
鍾實此時真是有些恨自家老爺了,每次來了討債的都讓他出頭。
雖然身為管家理應做這些事,但是他也太倒黴了吧!上次是被債主扒了渾身的衣裳,上上次是被打了個黑眼圈,再上上上次是被抓爛了頭發,現在頭上還有一塊兒是空著的呢!
看了看林媛身邊跟著的兩個人,鍾實有些放心了,幸好人少,至少今天不會有生命危險了。
隻是,僥幸的心理還未完全興起,可憐巴巴的鍾實管家便被林媛的話給驚得差點尿了褲子。
“哦?你家夫人不宜見客?那正好,就讓我去見見你們當家的吧!怎麼?不會是連你們家老爺也生病了吧?嘖嘖,既然都生病了也就好辦了,本姑娘送他們兩劑良藥,正好讓他們藥到命無,這莊子和莊子裏的下人們就都留給我抵債好了。”
這話一出,不僅是鍾實,就連他身後跟著的那幾個帶有探究目光的小廝也都嚇得渾身一哆嗦。
雖然眼前的小姑娘看起來年紀不大,且說話時還是笑著的,但是他們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這女人很有可能言出必行。
更何況,這姑娘身邊還帶著一個麵癱的男人,原本這男人並不出眾,但是隨著這姑娘說出來的話,他居然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掃了眾人一眼。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看死人一般。
小廝們都嚇壞了,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想要離這三個凶神惡煞的債主遠一些。
明明隻有三個人,卻比往常來的三十個人還要嚇人。
鍾實抬手抹了抹額上的冷汗,苦澀地賠笑著:“姑娘真會開玩笑,小老兒我,我都嚇壞了呢,嗬嗬。”
林媛心中冷笑:“原來管家以為我在開玩笑啊,哈哈,那好吧,就假裝我是在開玩笑吧。不過,若是你還不讓我見到你們當家做主的人,隻怕,我就不是開玩笑這麼簡單了。”
說著,林媛還隨手攏了攏自己的袖口,一邊的林毅也十分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順便還將腳邊的一個翻倒的石凳踢了出去。
那石凳可是結結實實的石頭打的,平時得有兩個小廝合力才能搬得動。
可是現在林毅輕輕鬆鬆地就將它踢出去老遠,頓時讓幾人目瞪口呆。
“好好,請跟我來,請跟我來。”
鍾實吞了吞口水,逃也似的在前邊帶路,看方向,不像是去後院的樣子。
對這個鍾實,林媛是十足地鄙夷,不過更讓她瞧不起的是那個鍾老爺。
債主都找上門來了,這個大男人居然隻是打發了管家來主事,他呢?難道躲在溫柔鄉裏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林媛三人給嚇壞了,鍾實的腿腳特別快,很快就將他們帶到了當家人鍾老爺的院子裏。
這位鍾老爺名叫鍾應茗,茗夫人原本姓蘇,正因為丈夫的名字裏有個茗字,所以蘇氏對外才自稱茗夫人。
連夫家的姓氏都不敢透露出去,可見茗夫人是多麼為這個男人為這個家著想了。
隻是可惜,這個男人卻根本不將她放在心上。
幾人隨著鍾實來到鍾應茗的院子裏的時候,遠遠地就聽到了裏邊傳來了幾聲女子嬌嗲的笑聲。
林媛心中的怒火頓時就燃了起來,怪不得這個鍾應茗不出麵呢,敢情是真的躲在溫柔鄉裏啊!
鍾實老臉也有些掛不住,幹笑了兩聲,快走幾步高聲向屋裏稟報:“老爺,來客人了。”
屋裏的嬌笑聲停了一下,不過很快便又重新響了起來,反而聲音更響亮了有些。
鍾實等了半晌沒見裏邊有回應,隻好硬著頭皮又喊了一遍。
這次回應他的不是女子的嬌笑了,而是一個男人有氣無力的斥責:“咱們鍾家都什麼德行了,還有客人?不就是要債的嗎?去找夫人!”
鍾實笑容僵了僵,喉頭微微滑動,想著是不是要提醒老爺一句夫人此時身體正不適呢?
還未等他開口,屋裏那個嬌笑著的女子就說話了:“就是啊,府裏的事不都是夫人一手管著的嗎?平時來了債主也是她出麵解決的呀!怎麼?昨兒被老爺小小地斥責了一通,今兒就撂挑子不幹了?真是一點兒當家主母的樣子都沒有呢!”
鍾實低著頭忍不住撇了撇嘴,什麼叫小小地斥責了一通?那樣也叫斥責嗎?還小小的,有本事你自己也體驗一把啊!
這邊林媛也是氣得不行,她本以為應付債主的事是這個管家的活兒呢,敢情不是啊,原來都是人家茗夫人出頭!
“縮頭烏龜!”
銀杏也不忿地低聲咒罵了一句,看向房間的眼神恨恨的。
此時兩人終於明白林毅之前說的“鍾府不怎樣”是什麼意思了,果然是不怎樣啊,這樣的門風,這樣的家主,還指望能有什麼好樣嗎?
這次不用鍾實發話了,林媛當先便出聲了,反正她今日前來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見見茗夫人而已,先將事情弄清楚了再說,至於這些人渣,早晚能收拾得了。
“既然你家老爺正忙著,那就去見見茗夫人吧!”
鍾實有些為難地看向林媛,不是他不想帶她去,實在是,不方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