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郎中的確是個外男,但是還從來沒有聽說哪家不許郎中進出的。即便是後院,隻要主人家或者小姐隔了簾子就沒事了,像現在這樣被人家管家帶人攔著,還是頭一次遇到。
王郎中本來就氣性極高,此時被鍾實帶人攔住了,更是燃起了他內心裏的一把火,跟這個道貌岸然的管家給杠上了,非要進去不可。
其實以林毅的身手,將這幾個人打倒或者提著王郎中飛進去都是簡單的事,隻不過來之前林媛特意囑咐過不可輕舉妄動,他才硬生生地壓下了自己快要動手的雙拳。
林媛過來的時候,鍾實正帶著十幾個護衛守在茗夫人院子門口,還大聲叫囂著讓王郎中滾出去。
“呦嗬!鍾管家好大的譜啊,居然讓我請來的郎中滾出去!我看你們鍾家是想著趕緊給我賠銀子了?”
林媛清脆而冷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鍾管家下意識地抖了抖麵皮,轉過身來的一瞬間,臉上的猙獰神色頓時變為賠笑。
“哎呦姑娘啊,這可不是我這個當管家的為難您,實在是,實在是府裏有府裏的規矩,咱也不能隨便給破了,您說是不是?”
“我說嗎?”
林媛施施然走過來,斜斜地睨了鍾實一眼,唇邊一抹冷笑凝固:“要我說啊,不是。你們府裏的規矩早就破的不行了,那些凶神惡煞的討債的可以進來,怎麼我這懸壺濟世的郎中就不能進來了?真是笑話!”
被林媛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真相,鍾實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思量了半天終於說到:“哎呀姑娘,實話跟您說罷,不讓郎中進門的不是我,是,是我家老爺。”
果然又是他!
林媛危險地眯眯眼睛:“怎麼,你家老爺是盼望著茗夫人趕緊歸西,然後他好賠給我違約金嗎?那行啊,王郎中,您請回吧,咱們不給他們瞧病了。”
“別別別!”
鍾實一邊叫著一邊趕緊攔攔林媛又攔攔王郎中,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姑娘啊,您,您可不能說這話啊,夫人她總歸是你們茶樓的掌櫃,我們,我們也不想的。要不,要不我再去問問老爺的意思?”
嗬,還要問?再問茗夫人就要死了!
這個鍾實還真是會辦事啊,左右不得罪!
林媛瞪了他一眼,冷冷道:“滾開!”
鍾實一愣,當即便有些怒了,他好歹也是鍾府的管家,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罵滾開,讓他的老臉往哪兒擱?
“姑娘你……哎呦!我的腰!”
一聲慘呼,眾人隻見鍾實如同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般被一腳踢到了一邊的草叢裏,正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老腰一個勁兒地哀嚎著。
打人的正是林毅。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主仆,驚得忘記了呼吸。這,這小姑娘居然動手?
再次看了草叢裏哀嚎的鍾實一眼,林媛衝麵前幾個下人冷聲嗬斥道:“給你們一盞茶的時間,把你們當家的給我叫過來。不然的話,我就要去京兆尹府上告狀了!鍾家欠債不還,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鍾老爺能在京兆尹的大牢裏住上多久!”
說罷,當先越過眾人進了茗夫人的院子。
王郎中解氣地瞪了一眼鍾實,十分厭惡地碎了一口唾沫。
林毅倒是沒有什麼表情,不過還是盡忠職守地守在了茗夫人的院子門口。
鍾府早就沒有銀子請護衛了,眼前這幾個人都是鍾實臨時找來的小廝,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對於林媛所說的京兆尹,鍾實還是十分懼怕的。他們之前就是商戶出身,最怕的就是跟官府打交道了。
一聽林媛的話,他也不嚎了老腰也不疼了,趕緊爬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跑去前院報信兒了。
王郎中的父親當年是宮中禦醫,專看女子病痛的。王郎中承襲了父親的絕學,對女子病痛自然也看得十分透徹。
所以有他來給茗夫人瞧病,林媛還是很放心的。
回到裏間的時候,茗夫人已經再次睡了過去。
來的路上,銀杏已經將茗夫人的遭遇詳細地告訴了他,他先是看了看茗夫人的臉色,又給她把了脈,最後甚至要求去看看從茗夫人身上落下來的死胎。
女人小產實在是不祥,那個死胎已經被院子裏的老嬤嬤拿去埋掉了。聽說他要看,又趕緊從地裏挖了出來。
王郎中仔細看了看,再次回屋後便開起了藥方。
旁人或許不知道,但是林媛畢竟來自更加文明的時代,對這些事也算是聽說過一些。
女子滑胎後若是處理不幹淨,或者在身體裏還留了一些殘留物的話,對身子十分不利。
想必王郎中看那個死胎就是因為這個緣故了。
不一會兒,王郎中便開好了藥方:“夫人落胎處理的很幹淨,隻是因為是遭受外力而滑胎的,所以身子已經遭到了重創,這一個月裏一定要好好將養才行。按照這個方子抓藥,平日裏最好再多吃一些有營養的補品,對她恢複身子極為有利。”
小環將方子接了過來,對他又是一番千恩萬謝。
隻是在聽到王郎中說多吃有營養的補品的時候,小環的臉色微微一滯,卻是沒話了。
現在的鍾府,能夠維持每日的開銷已經是不容易了,哪裏還敢奢望吃補品?
老太太那裏倒是有,不過那些東西都是她自己留著的,從不許旁人染指。
就老太太那個摳門的老東西,想要從她手裏弄到補品真是太難了。
“補品的事你不用擔心,一會兒我會讓人送一些過來。”
不過在想到那個小氣吧啦還對茗夫人十分惡劣的老太太的時候,林媛還是不想就此放過她。
現在掉的可是她的親孫子,茗夫人又是他們鍾家的大恩人,她拿出一點兒補品來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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