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震驚,但是小廝也十分謹慎,最近大將軍在朝中做了許多事情,沒準兒這兩個人不是來送兒子的,也許是被大將軍整治了的人派來刺殺的奸細呢!
將兩人請進了門房裏,小廝一邊給兩人端好吃的好喝的,一邊囑咐人趕緊去給老爺夫人送信兒。
不過,就在他轉身去端了一趟茶壺的功夫,原本坐在門房裏的兩個乞丐,不見了!
“紮馬步要穩,不能這樣晃來晃去的!”
庭院裏,一身勁裝的冉清手裏拎著一根小木棍兒,啪得一聲打在了眼前正在紮馬步的男人身上。
嘶!
男人十分痛苦地撇了撇嘴,有些幽怨地看著自己眼前那個六歲的小男孩兒,以口型說道:“該你了!”
夏遠抿了抿唇角,雖然十分不耐煩,不過還是配合地晃了晃小身子。
“剛剛說了紮馬步時要穩穩當當的,怎麼又在晃?”
啪地一聲,小木棍兒落在了小家夥兒的背上。
雖然冉清已經顧念著他年紀小,手上隻用了七分力道,但是這木棍落下來,還是十分疼的。
夏遠扁了扁嘴,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
夏耿卻嘿嘿一笑,情不自禁地揚了揚眉毛。
自從小兒子夭折,二兒子被鬼手神醫帶走之後,冉清的精神就有些不好了,每天晚上睡覺都會驚厥。
後來,為了讓妻子恢複正常,爺倆兒就想出了這麼個主意,天天陪著她練功,還時不時地晃悠兩下,好讓冉清知道,他們還需要她,她不能自暴自棄。
用心極好,效果也是極好的。
三年來,冉清手中的小木棍兒已經打壞了六根,夏耿肚子上的六塊腹肌已經出來了五塊,最後一塊兒已經出來一半了。
夏遠最是明顯,隻有六歲的年紀,個頭兒竄得極高,特別是一雙大長腿,因為每天紮馬步而愈發強健有力,長得十分健美。
而冉清也變了不少,原本就有些彪悍的她,現在更彪悍了。不僅如此,用木棍兒打人的功夫也練到了家,還自創了一個叫做打狗棒法的棍法。
當然,這棍法就是每天監督丈夫和兒子紮馬步時創出來的。
“哈哈,哈哈。”
突如其來的笑聲打斷了一家三口的和諧,冉清眉頭一豎,手中小木棍兒立即出手,朝著發出笑聲的地方飛去。
“哎呦呦,一言不合就打人,你這丫頭怎麼變得這麼暴躁!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當初老道我就不該幫你救兒子!”
救命恩人?老道?兒子?
冉清一愣,身子一卷已經趕在木棍之前落到了老道士麵前。夏耿自然不會落後,下一秒也趕來了。
果然是鬼手神醫!
他的樣貌每天晚上都會出現在冉清的夢境中,隻要閉上眼睛,冉清看到的就是老道士抱著自己繈褓中的兒子四處飄搖的場景。有時候是在露天野地裏,有時候是在大雨傾盆的破茅屋裏,甚至還有在大海裏、狂風裏、暴雨裏!
她可憐的孩兒,就這樣跟在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瘋癲癲的老頭子身邊挨餓受罪。她這個當娘的真是要心疼死了!
“臭道士!你搶我孩兒,我要為我孩兒報仇!”
冉清雙目圓睜,舉起手中木棍兒便向老道士攻去。
老道士哎呦一聲大叫,雙腿立即跳了起來,一邊跳一邊逃:“死丫頭!老頭子我好心救你兒子,你說什麼報仇啊!你爹那麼個義薄雲天的人,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不辨是非的女兒!哎呦呦,真是黃鼠狼生耗子啊!”
隨後邁著小長腿兒追上來的夏遠默默看著眼前一個逃一個追的兩人,如釋重負:太好了,終於有人能夠陪娘親玩了。
隻是……
“爹啊,黃鼠狼生蠔子,是什麼意思啊?黃鼠狼能生出來老鼠來嗎?他們能通婚?”
最近跟著先生學習各地的風俗,夏遠也就接觸了通婚這個詞。但是此時用在這裏,他根本不知道其實這不合適。
夏耿尷尬地咳嗽了一聲,直接無視了兒子說的通婚一詞,解釋道:“這是一句歇後語啦!黃鼠狼生耗子,一窩不如一窩!”
哦,原來這老乞丐是在罵外公生的孩子一窩不如一窩啊!
夏遠小朋友十分理解地點點頭,的確是一窩不如一窩,你瞧秦風舅舅多厲害,跟紅葉姨姨生了個大胖閨女呢!隻有他最孤單了,不僅沒有妹妹,就連唯一的弟弟也被人偷走了,好久都沒有見過呢!
想到這裏,夏遠就有些不高興了,眼神一轉,就看到花壇邊上正蹲著一個小小的黑人兒,這小人兒小得可憐,看上去比秦風舅舅家的小妹妹還要小呢!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這還是夏遠頭一次跟這樣的小孩子一起玩耍呢!
夏遠看看小孩子身上髒兮兮破爛爛的衣裳和黑乎乎亂糟糟的頭發,問道:“你是跟那個老乞丐一起進來的嗎?你們是怎麼進來的?我們將軍府的守衛很嚴的!”
蹲在地上扒拉土坷垃的小乞丐懶得抬頭看這個話癆一樣的小男孩兒,不過不知怎麼回事,一向不怎麼愛說話的他居然開口回答了他的問題。
“我飛進來的,他,滾進來的。”
不是罵人的,老道士的確是滾進來的,隻有這樣滾著,將軍府的侍衛才沒有發現他。
說完,小乞丐又補充了一句:“他不是老乞丐,他是老道士,我才是小乞丐。”
小家夥兒心裏十分不願意跟這個老道士歸為一類人,即便是對一個陌生男孩兒,他也想要把話說清楚,那個老道士可不是乞丐,乞丐才不會要這樣的人!乞丐都比他幹淨!
的確是,三年未見,這老道士身上的衣裳更髒更臭了,頭發也更加爆炸了,就連胡子和眉毛也跟被雷擊過的一樣,十分任性地四處招搖。
冉清還在追殺著老道士,夏耿看了看這邊正在說話的兩個孩子沒有在意,追上了妻子打算拉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