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主座的李成棟在孟文全、李成林和牛鳳梧及徐元吉的輪番敬酒下已經喝得顯出了幾分醉意,坐於下首的李元胤見牛鳳梧又欲站起身子向李成棟敬酒,於是站起來端起酒碗道:“牛叔,父帥很少飲酒,今日高興,方來者不拒。小侄擔心父帥不勝酒力,叔叔敬的這碗酒就讓小侄代勞了吧!牛叔請!”
那牛鳳梧也是喝多了些,見李元胤要為李成棟代酒,將通紅的臉搖個不停地說道:“老子昨日在陣上砍死了八個鄉兵頭目,小兒你在哪裏?若是你要你牛叔陪你喝酒,你就先喝下八碗再來說話!大帥,你看如何?哈哈哈。”
李成棟見牛鳳梧說得過了頭,原本要嗬斥幾句,但是確實高興,不想因此壞了眾人的興致,於是接過話頭說道:“元胤今晚也喝了不少。我看還是減半吧。我兒先敬你牛叔四碗,再作計較!”
“那還喝個?毛!俺老牛衝鋒陷陣在前,這樣喝酒真是不得爽快!”牛鳳梧說著將酒碗往桌上猛地一頓,那酒立時被潑灑出半碗。
“小侄也想上陣廝殺,小侄若得上陣,恐也會取得鄉兵頭目人頭。”元胤見牛鳳梧無禮至極,強壓下怒氣辯道。
“那你牛叔就教你幾招!”說此話之際,那牛鳳梧就站起身來,離開座位將上身的衣服剝下向地上一摔,光起膀子大聲叫道,“賢侄,你可敢上來過招?”
那元胤正欲起身,被李成棟的眼色止住。正在此時,陳甲和楊季賢闖了進來。
“好啊,如此好酒好菜也不等俺老楊就吃上了?”楊季賢見原來坐著牛鳳梧的座位空著,立馬上前坐下端起酒碗就喝。李元胤見狀,趕緊令站於一旁伺候的親兵端來座椅及碗筷等物,陳甲也隨即拉著牛鳳梧坐了下來。
“兩位將軍辛苦了,快快吃菜喝酒。”李成棟知道這兩個家夥的到來,意味著他所統領的大軍現在已全部到達嘉定城下,拿下嘉定現在是更有把握了。
“楊老三,昨日虧得你苦守羅店,給那叛逆重挫,本帥先敬你一碗。”對於麾下這位猛將,李成棟還是很器重的,又見其衣衫上布滿斑斑血跡,足可意料到羅店一戰的慘烈。
“謝大帥!末將昨日廝殺之際,還在想也許再也見不著大帥了。”楊季賢用沾有血跡的袍袖拭了拭眼角,端起酒碗,將酒一飲而盡。
“哈哈哈,咋還像女子似的?不就是遇見一群烏合之眾嗎?還值得整出這麼大動靜?”喝多了酒的牛鳳梧,並沒有因為一大塊塞在嘴裏的豬肉而住口。
“牛鳳梧!你個狗娘養的!可別欺人太甚!”楊季賢聽得牛鳳梧的風涼話,不覺怒火中燒,“那鄉勇又是抬槍,又是土炮,人多如蟻,若不是老子和部下將士神勇,殺得退那些家夥嗎?換了你,隻怕真的就見不著大帥而是去見閻王老兒了!”激動不已的楊季賢見坐在旁邊的陳甲麵露微笑,不覺有些麵紅耳赤,又連忙說道,“也虧得陳甲兄弟相助,使我軍獲得大勝。”
“你他娘的還敢在老子麵前稱‘神勇’?敢和老子過兩招嗎?”
牛鳳梧今天確實是瘋了,見人就咬。他再一次站了起來,對著隔著桌子的楊季賢叫道,“過來呀,過來呀!”
楊季賢知道牛鳳梧的厲害,在一次賭錢時,因牛鳳梧輸錢不給曾引起打鬥,他被揍得鼻青臉腫。可眼下牛鳳梧直接叫戰,自己若是不應,豈不是丟盡了麵子?正在躊躇無對之時,楊季賢猛然想起了熊喜。
“老楊可不想在大帥麵前失禮!今日喜慶,喝酒吃肉方是正事。”說著,楊季賢抓起一個雞腿對著李成棟笑道,“可不能虧待自己的嘴巴,大帥,您說是嗎?”邊說邊露出一臉狡譎的笑。
“這家夥在來陰的。”李成棟見楊季賢如此神態,就知道他在用激將法。哼哼,你牛鳳梧可要掉坑裏了,這家夥如此無禮,也是活該!想到此,李成棟笑著說道:“你等何須挑唇料嘴鬧個不休?你楊老三也是太不給牛老弟麵子,讓本帥都看不過眼,牛老弟想在眾位弟兄們麵前一露身手,緣何你就是不給機會?”
“末將實在不屑與之交手。常言說得好:‘割雞崽焉用牛刀’,我帳下一個小校足可將他打翻,若是不勝,楊某願自罰飲酒十碗!”楊季賢說罷用嘲弄的眼光看向牛鳳梧。
“哈哈哈,你他娘的上次被老子打得頭青臉腫,還有臉在這裏說此大話?”
“上次念及兄弟情分,不想為了幾個臭錢傷了你,又不是上陣殺敵,何須使出真正手段?”
“若是牛老弟勝了小校,則再與你交手,屆時你楊老三不得推卻!”李成棟已看出眉眼,於是如此說道。
這牛鳳梧隻要臨潼鬥寶,怎及那楊季賢久慣老成?看來要吃大虧了。這一切,都被孟文全看在了眼裏。
很快,李元胤就從大廳之外將熊喜從楊季賢所帶的親兵中叫出來到了大廳之內。那楊季賢將熊喜叫到跟前,低聲耳語了一番,然後和李成棟及眾人一起離席站到了大廳的兩邊。
光著膀子的牛鳳梧見對手身高隻到自己胸前,年不過十六七八且幹瘦如柴,忍不住大聲笑道:“大帥怎麼這麼狠心殘忍,讓老牛欺負一個垂髫小兒?罷罷罷,老牛就動腳不動手,和小兒玩上幾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