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的哽咽在一瞬間消失了。
病房裏安靜地可怕,我看著蘇煙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暗自不屑。
“根據現場的錄像調查,我弟弟的車可是開得好好的,是斜刺裏衝出了一輛跑車先撞上了他的車。”我立在一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站姿看著蘇煙,慢聲說道:“而那輛跑車的車主,就是安墨軒。蘇煙,你可真厲害,安少爺可是為了你不惜違法呢。”
他倒是厲害,感情上輸給了名晨,就準備拉他一起死嗎。
“不是的!”蘇煙下意識地反駁,看到我似笑非笑的笑容之後又臉色慘白地說道:“名小姐,這件事墨軒他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想害死晨的!”她臉上還帶著未幹的淚痕,神情焦急中混合著驚恐。
我仔細瞧了瞧她的臉色,刻意靠近她低聲說:“你擔心他?”
蘇煙像是被踩到了貓的尾巴一樣,矢口否認:“我沒有!”她看著我,神色有些慌亂,“名小姐,這次是墨軒不對,可是他也是無心的。這次的車禍是個意外。”
“意外?鮮花港可是明確標明減速慢行的,難道是安墨軒他新買了跑車忍不住手癢?”我諷刺道,“他又沒醉酒駕車又沒有精神疾病,就我弟弟倒黴?什麼意外能意外成這樣?”
蘇煙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病房裏彌漫著濃鬱的藥水味道,我心中擔心名晨的狀況,看著麵前一臉驚慌的蘇煙,就止不住地冒火。
“他今天既然敢撞我弟弟,就要有把他整個人生都賠進去的準備!”
我是討厭名晨,可是我還沒有討厭到要他去死的地步。安墨軒不過就是個二世祖,就他也能來撞名晨?他算個什麼東西!
“不!名小姐!你不能這樣!”蘇煙一下子站起來,搖著頭極力反對:“他隻是撞了一輛車,晨的傷也不重,他並沒有罪大惡極!”
我看著她,麵無表情:“可惜,他撞的人是我的弟弟。”
“晨不是沒事嗎,”提到名晨,蘇煙有些愧疚,但很快她又將注意力移開了。“名小姐,得饒人處且饒人,我本來就對不起他。如果再這樣……把他的一生都賠在監獄……那我就欠了他一生了。”
她眼中又漫出了淚水,哀求地望著我,希望我不要把整件事嚴重處理。
我看著她,費了很大勁才忍住沒有扇她一巴掌。
她欠安墨軒很多?她怎能就不想想名晨為她付出了多少?和爸爸媽媽杠著,給她布置訂婚禮,生日時給她慶生,要不是她名晨會去鮮花港、會出車禍?現在名晨躺在這裏昏迷,她竟還好意思說這是她欠另外一個男人的?!
“名小姐,這是我欠墨軒的,所以請你放過墨軒,我求求你了。”蘇煙見我沒說話,靜了一會兒像是鼓足勇氣一般對我說,她的目光有些散亂:“是我先變心的,他恨的隻有我一個人,要不是我晨也不會出事……”
“你先變心?”我覺得可笑,“那麼我在休息室裏看到的景象又是怎麼一回事?”
蘇煙的臉一下變得慘白。
我對她假笑一聲,側開了身:“不送。”
是夜,我坐在名晨病床前,看著昏睡的他有些無所事事。
父母不在,當然得由我這個姐姐陪床,可惜這位高級病房中唯一的病人卻昏睡不醒,令我非常無聊。
幾份珠寶雜誌被我放在一邊,忙了一天,在經過了警方筆錄、交代好公司的事之後我幾乎筋疲力盡,完全沒那個心思去看什麼珠寶雜誌。
夜晚的醫院很寂靜,整個高級病房隻有電視的聲音。
電視台在播放著百家講壇,我看著今晚的中醫嘉賓,想到了幾年前鬧的沸沸揚揚的養生騙子。
“各位觀眾,今天呢……”
名晨依然昏睡,但是心電圖穩定起伏,看來並不危險。
看著他的睡顏,我突然就想起了從前的時光。
我的這位小我十八個月的弟弟,從小就被送往法國接受教育,而我則因為那幾年公司發展的原因,在香港上學。我們除了節假日很少能夠見麵。隻有一次,他來香港做交換生時正好來了我所就讀的學校,那時我和他的關係還沒有現在這麼緊張,看見弟弟我高興得跟什麼一樣,立馬把他從交換生隊伍裏拉走,帶著他把香港逛了個遍。
之後上了高中,大學,公司在大陸站穩了腳跟,我卻依然在香港,名晨依然在法國,兩人的聯係也便少了。除了過年我們會見個麵,其他時間我們這對姐弟之間甚至連通電話都沒有,以至於李依知道新來的設計部經理是我的弟弟之後把餐盤都摔了。
她當時是這樣說的:“名蕊,你你你怎麼會還有個弟弟!”
我驚訝了:“這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