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晚上,哥哥回來得很晚,喝得醉醺醺的。那次是他第一次喝醉,也是最後一次。他告訴我,那女孩當著全車間的人的麵,絕情地拒絕了他,並且把他說得一無是處,讓他沒法在車間立足了。
哥哥又像以前被人欺負那樣,自尊被狠狠地傷了,而且傷得比任何一次都重。他就囑咐我,以後如果遇到了喜歡的人,一定要全心全意地對他好。其實男人都是渴望愛,渴望別人照顧的。
那天晚上,哥哥從七層的樓頂跳了下來,我沒敢看他離開人世之後的慘烈情景,知道跳樓的人是他後,我暈了過去。
我從來沒有忘記哥哥對我說過的話。每當我看到一個可憐的男人,我就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因為我想起了我哥。我真的對他們很好,可他們卻沒有給我應得的愛。所以,我一再開始,又一再逃避……
父親那晚沒有在家,其實他在家的時間很少。他得到噩耗趕回來,和我說話,我一句也不搭理。如果他在家陪著我們,可能哥哥不會走到這一步,我恨他。
父親一直在努力彌補,辭了職回來照顧我的生活,給我充足的學費和生活費。我還沒有獨立,沒辦法擺脫他。我後來原諒了他,和他的關係卻很冷淡,特別是他在我24歲的時候再婚,並解釋說我不在他身邊,他確實需要一個老伴之後,我更不想回家了。
可是,現在我突然明白了不少事,我是要回去了,要過正常的生活,開始正常的戀愛。母親和哥哥的意外辭世對我的影響實在太大了,而我,必須要有勇氣向過去告別,才能徹底地告別痛苦,告別這種像輪回一樣的愛情模式。
[心理解碼]愛情宿命:強迫性重複在愛情上的折射
心靈受傷的人,一旦無法及時醫治,就很容易陷入重複受傷的漩渦。正如徐雪菲,她童年時哥哥感情受挫、渴望關愛的經曆深刻地壓抑在她的潛意識中,使她在戀愛的過程中一再尋找與她哥哥一樣有類似痛苦經曆的男人,試圖借照顧他們來獲得愛。
潛意識中,徐雪菲把他們當成了她哥哥的影子,就像照顧哥哥一樣照顧他們,希望他們能夠好起來,彌補當年哥哥離開她的缺憾。當她的悉心照顧和關愛卻得不到應有的回報時,這種痛苦的戀愛經曆就陷入了惡性循環。
徐雪菲自稱為“愛情宿命”的這種病態的愛,其實就是深層心理學提到的“強迫性重複”在愛情上的折射。由於這種創傷年幼時已經形成,年長後又經過強化,要改變是極其困難的。當她決定回到家鄉,並與過去告別時,已經邁出了重要的一步,隻有正視過去,才能真正與過去告別。
陷入愛情的強迫性重複的人,要主動尋求心理谘詢師和治療師的幫助,分析自己精神創傷的來源,通過心理輔導和治療努力擺脫這種心態的束縛,獲得新的自我認知。
更重要的,是要找到一個真正關心她,既能享受她的愛,又能給予她真誠的健康的愛的伴侶,才能徹底擺脫過去的陰影,獲得正常健康的愛情。向自己製造的“強迫性重複”說“不”,努力突破,才能跳出“宿命”怪圈的束縛。
四、情感自虐,走不出的愛情困局
口述/林雨思
為了他,我背井離鄉
大學畢業,我麵臨著到哪兒生活的選擇。父母希望我回到南方沿海的家鄉,人脈廣的他們已經幫我找到了工作,在家鄉發展會比在外地容易得多,生活也更舒適。
可我還是決定跟隨戀人許一明,他到哪兒,我就去哪兒。我們是大學同一屆的校友,他是一個校園詩人,學校文學社的副社長,中文係學生會宣傳部的部長。在校報和本地的日報副刊上,時常可以看到他的名字。他的文字和瀟灑的身影,深深地吸引了我。一次我參加同學戴妍的生日聚會,他正好坐在我旁邊,對我很殷勤,又倒飲料又遞水果的,我覺得他的人品挺不錯,會照顧人,更加喜歡他了。
沒想到許一明也是喜歡我的,通過戴妍要了我的聯係方式,之後我們慢慢地就談起了戀愛。戀愛是背著父母談的,他們不允許我在大學裏談,說是以後畢業時會有麻煩。可我實在是太迷戀被人照顧被人愛的感覺了,許一明的體貼讓我成為同學們羨慕的對象;我想自己還有點虛榮,因為他在校園裏還算一個小有名氣的人物。
戴妍卻不太看好我們的將來。她問我,許一明可是農村的,你這個城市的嬌小姐能不能吃得了苦?再說了,詩人都是有點浪漫的,就不知道他的愛能持續多久。可被愛情蒙蔽了雙眼的我,卻覺得戴妍的話有點危言聳聽,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在父母的極力反對之下,我還是跟著許一明到了離家很遠的一個內陸省會城市。在那裏他找到了一份編輯的工作,待遇還不錯。父母擔心我過得不好,在我跟他們鬧了一通後,還是往我卡裏打了一筆錢,說是作為在找到工作之前的過渡期的生活費用。
我們在離許一明工作的雜誌社不遠的地方租了房子。最初,我適應不了那裏幹旱的氣候,流過鼻血,開始想念家鄉,後來還是挺了過來。
最難受的是沒有知心朋友,我和戴妍偶爾見上一麵,但仍是普通同學關係;許一明就是我唯一的依靠。我尋找著工作機會,但高不成低不就,仗著卡裏的錢和許一明的工資,我還是有點底氣的。我想著,隻要找著了工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