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自打那回之後,孫氏再不敢提回娘家的事了。
“都三兩年了,也不知道嘎婆那邊,如今咋樣了!”錦曦自言自語道。
“我們這金雞山村,還算是塊寶地了,靠山臨水的,去趟鎮子上也就十多裏路。你嘎婆他們山裏,日子不好過啊!你嘎公在世還稍好些,自打你嘎公去了,那家裏境況就差了。我又拿不出半個子兒來幫襯他們,回去一次還要帶累你嘎婆給宰隻雞,我哪有臉老回去呢!”孫氏難過道,歎口氣,低下頭繼續拾掇麵前的棉花杆子。
男人們都渴望能揚眉吐氣,衣錦還鄉,出嫁的閨女和娘家之間的關係,也是這樣的類似而微妙。
孫氏娘家不夠強大,加之她又沒為老梁家誕下兒子,孫氏在老梁家才立不起腰杆,錢財物啥的,都做不了主。
做不了主,也就幫襯不了娘家,如此反複,才造就如今孫氏有娘家,卻自覺無臉回去的局麵。錦曦蹲在一側,若有所思。
娘三都沒再說話,悶著頭幹活,外麵天色漸漸暗下來的時候,老梁家的男人們才陸續回來。這院子裏的棉花杆子,也終於拾掇的差不多。孫氏娘三,將那些捆好的,拖到院子一隅的柴房裏碼放整齊。
這一天下來,孫氏累的直不起腰,一雙手都磨掉幾層皮!雖然她舍不得要錦曦姐妹做那些,但姐妹倆也一直沒閑著,這會子也是累得沒啥氣力。娘三個才走到西屋門口,譚氏又從東屋出來,孫氏沒來得及回屋洗把臉,又被譚氏召去燒晚飯了。
晚飯後,一家子人全都聚在飯堂,將這一天來的打探結果跟老梁頭如實彙報,先是梁愈林。
經過一番細細比較,老梁頭最後決定,家裏的糧食,兜售給鎮上的長豐米行,因為那裏每石的價格,較別處要高一些。
其他的農作物,也都進行了同樣的比較,找到了合適的買家。
梁愈洲他們跑了一天的路,找遍了鎮上和附近幾個村子裏的牛販子,屠夫,事先老梁頭交代了豬牛的最低限,梁愈洲做到心中有數,已經談妥了牛販子。
“爹,牛販子那到沒的說,明個來牽了牛就貨款兩訖。就是屠夫那,有點麻煩。”梁愈洲道。
“說來聽聽。”老梁頭道。
“咱家一下子兜售兩頭豬,合在一起三百多斤,要的又是現銀,很急。好多屠夫那一會子拿不出錢來,要等著賣完了豬肉,才能結清。好多屠夫都不敢接,就東村那邊的張屠夫敢接,可他要壓低點價!”
“那張禿子,鐵定是瞧出咱急需銀子使,故意撅蹄子呢,作死的!我那兩頭豬啊,可憐我喂養了這大半年的,就這樣賣了,真是虧!”譚氏憤憤不平道。
錦曦有點囧,譚氏愛幹淨是出了名的,豬圈雞窩從來不進,那一盆盆的豬食和涼水,不都是孫氏端去豬圈的嗎?金氏回來這幾天,豬圈是金氏在鏟,金氏沒回來那會子,還不都是孫氏一個人照料?
老梁頭掃了譚氏一眼,歎道:“誰讓咱真急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