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陳良了。
陳良自昨日到家,拜過父母後,今天一早便給陳父陳陳繼風帶來楚家拜訪。陳良離家十餘載,在他記憶中當時的楚玉娘還是個頭梳雙髺的小孩,此時卻不知長成何樣了?想到就要馬上見到兒時伴侶,未來愛妻,心裏不由得一陣發慌。
隨著陳父到了楚家,拜過楚父楚母之後,陳良遂陪在下首與之說話。
那楚父楚元與陳繼風合稱太湖雙俠,兩人不僅情誼深厚,更是親如兄弟。
楚元身材高大威猛,雖已年過五旬,仍是經麵滿麵,精神矍鑠,說起話來,中氣充沛,聲震屋瓦。
楚母卻是一副貴婦人打扮,氣質雍容華貴,儀態萬方。
楚氏夫婦乍見陳良,見他一別十年,竟已長得豐神如玉,儀表堂堂,心裏越發的高興。遂招呼陳氏父子坐下後,一邊命人奉茶,一邊著人去請小姐楚玉娘。
楚玉娘來時,陳良正在大廳上陪同說話,忽聽楚元笑道:“小女來了!”聽了之後,陳良心裏竟一陣慌亂,隨聽廳來傳來輕碎的腳步聲,忙即起身迎了上去。
陳良剛走到門口,便覺眼前一亮,恰巧楚玉娘也到了近前。張目看去,楚玉娘酷愛紅妝,此時又換回一身紅妝,骨秀神清,明豔絕倫,本就極美,再襯上一襲紅經妝,越顯得玉膚如雪,潔比凝脂,神采照人。
在陳良的腦海裏,十年前楚玉娘還是個黃毛小丫頭,萬不料如今竟出落得如此美豔,宛如美玉明珠,不可方物。正自心喜,暗道:“行妻如此,夫得何求?”又嗅到一股幽香,不禁又是一陣慌亂,衝著楚玉娘深施一禮,口裏囁嚅地說道:“這位當是楚家妹妹了?小兄陳良這廂有禮了。”
楚玉娘乍見陳良也是一怔,玉麵微紅,慌忙側過一旁,斂衽還禮,口裏說道:“妹妹給也有禮了。”禮罷,心裏又羞又怯,忙不迭急走幾步,拜過陳父之後,便站到了母親林氏身後,緊低著頭,再也不敢再看陳良一眼了。
陳良見楚玉娘如一片紅雲般從身邊飄過,心裏又是一陣迷茫,怔了怔之後,這才返身回到座位上坐下,偶爾偷眼向她瞧上一眼,卻見楚玉娘低眉斂眸,竟看也不看自己一眼,心裏又是一陣失落。
陳父繼風今日之所以攜了陳良同來,既為使兩小重新見上一麵,又為得順便和楚元夫婦商量兩小的婚事。
此時見楚玉娘姍姍而來,待給自己行過禮後,嘴裏便笑道:“這才幾日不見,玉娘卻越發出落得漂亮了。”
楚玉娘羞紅了臉,說道:“陳伯伯又來取笑我了。”說完,便守在林氏身後,再也不說話了。
楚元夫婦和陳繼風都存著同樣的心思,及見楚玉娘和陳良兩人見麵後,竟也不再多說一句話,甚顯生分,彼此看了一眼後,楚元笑對楚玉娘道:“我和你母親還與陳伯伯有話說,你且陪你陳良哥哥別處走走去。”
楚玉娘知父親將自己支走,便是要與陳父商討自己和陳良的婚事,本不想走,但父親話已出口,自己又不能違抗,何況自己也正想找機會要與陳良單獨晤對,當下離開林氏身後,向陳良招呼一聲:“隨我來罷!”便即出廳去了。
陳良忙即起身跟了出去,剛出大廳,便聽裏麵響起一陣笑聲,下麵的話也未聽清,已然隨楚玉娘走遠了。
陳良跟在楚玉娘後麵,不敢走得太近,看著她聘婷的身姿,絕代的非華,心裏一陣迷糊,想道:“小時我與玉娘一同玩耍,無話不說,怎今日再見竟看我都不看多一眼,話更是不多說上一句,卻是為何?”
楚玉娘在前麵走著,同時心裏也在想著:“與陳良哥哥十餘年不見,此時再見竟似變了個人,不僅俊美,更是滿臉正氣,頗具仙風。陸非哥哥與之一比,卻有淵壤之別,竟然不及了。”芳心隨即一凜,又想道:“我怎會有此念頭,難道就因為非哥哥不如陳良長得俊美,我便不愛他了?”一麵胡思亂想著,一麵已然領著陳良出了大門,順著湖邊小徑往前漫無目的地走著。
兩人各想著心事,誰也沒說話,走有一會兒,陳良見離家已遠,終於忍不住問道:“妹妹這是要帶我去哪?”
楚玉娘聞言倏地驚覺,收斂心事,回首衝著陳良一笑,說道:“良哥哥莫不是還怕我給你賣了不成?”
陳良乍見楚玉娘回眸向自己一笑,真如異花綻放,嬌美難言,不由得看得一呆,怔了一怔,笑道:“不會!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