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香搶先一步上前挑開簾子走了進去,楚天秋也緊隨其後,當兩人進到裏間後,看到眼前情景時,都是大吃一驚。
隻見裏間陳設甚是簡單,一張殘破的木桌,兩把木凳,靠北麵山牆放著一鋪大木床,床上躺著一人,一動不動,全身浮腫,顯然已死多日,並且都已腐爛,原先那陣陣的惡臭正是從那具死屍上發出來,從他模糊的樣子上看得出是個老者。
在死者旁邊還有一個人,那人是個女孩,年約十二三,體形不大,麵容悴瘦,鬆散的頭發,又枯又黃,如同一個大鳥窩。
那女孩正伏在死者屍上悲哭,聽到動靜,這才抬起頭來,看到進來的楚阮二人,便如同見到了救星一般,口裏兀自一麵悲哭,一麵吱吱啊啊地向二人說著什麼。
楚天秋和阮玉香沒想到那女孩竟還是個啞巴,看到眼前如此慘狀,二人心裏都是又悲又忿,阮玉香道:“這小姑娘也太可憐了,親人死了,剩下她一個人,又是啞巴,竟外麵那些人竟誰也不肯伸出援手,真是氣煞我也。”越說越是氣忿,當即轉身出去了。
楚天秋見她出去,也未理會,遂留下來照顧屋裏的那個小姑娘。
阮玉香到了外麵,見到那些村人仍在圍觀,指手畫腳,竊竊私語,見阮玉香出來,立刻變得安靜下來,齊刷刷地都將目光投向了她。
阮玉香見此更是火冒三丈,指著對麵的那些村人道:“你們都是同住一村,這家裏死了人,而且屍體都已腐爛了,你們卻隻顧著圍觀,竟無一人出手相幫,你們還有沒有人性呀!”若不是看他們都是些平凡村人,阮玉香怕是早就出手教訓他們了。
聽了阮玉香的話後,眾村人麵麵相覷,都臉有愧色。其中一個年紀較長的老者,看樣子像是這村裏的裏長,隻聽他說道:“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這戶人家並非我村原居民,而是多年前從外地遷來的……”
不等那老者說完,阮玉香又氣又惱,打斷道:“難道不是你們村的原住居民便不肯出手相幫嗎?”
那裏長連忙擺手,道:“姑娘誤會老朽的意思了,你且先聽老朽說完。”頓了一頓,這才苦著臉又說道:“這戶人家本姓木,是七年前搬到我們這裏來的。當時他們搬來時是一家三口,因我見他們又老又弱,且那孩子又是個啞巴,便主動將他們一家安排到這所無人居住的房裏,同時又從我家分出二畝水地給他們耕種,對他們一家實是仁至義盡了。不想這一家人甚是奇怪,自住進我們村裏後,從不與眾人來往,便是眾村人想與他們親近,也給他們拒之門外,便是我他們也都從不理睬。所以一來二去的,眾村人也就與他們不再來往了,如同陌路人一般。”
阮玉香聽到這裏,心火稍稍熄了些。
隻聽那裏長兀自滔滔不絕地說道:“就在兩年前,這家的老婆子死了,剩下一老一弱,又無力埋葬,又是我親自出麵,招呼村人使力,這才將死者安葬。可誰成想,自將他家老婆子安葬後,剩下兩人更是變本加厲,對我們連睬都不睬了,便是走個對麵,都如沒看見一般,你說氣人不氣人?”說到這裏,旁邊的眾村人都紛紛點頭稱是。
此時的阮玉香,已完全氣消了,心想:“原來卻是這家人作得不對,使得村人對他們甚有意見,也就無怪乎會落得個如此下場了。”一麵感歎,一麵又問那裏長道:“後來又怎樣了?”
那裏長道:“從此以後,漸漸的我們村人也就與這家斷了來往。就在今天,忽聽這家屋裏傳出那啞女的哭聲,眾村人還不知道發生了甚事,聽啞女哭得甚是悲傷,我們這才紛紛趕來。而就在這時,姑娘與你同來的那位公子便也到了。聯想到已有幾天沒見到這家的老頭了,我們便猜到當是老頭死了。”
阮玉香歎道:“果如你所說,這事卻也怪不得你們。可是這家男主人已死多日,且屍身都已發臭,又隻留下一個又弱又啞的小姑娘,你們便是再心寒也該出手相助才是呀。”
那裏長連連點頭,說道:“姑娘說得是,我們絕不能袖手不管的。”
正在這時,楚天秋從屋裏出來,對眾村說道:“我已將死者的屍體做了簡單的處理,剩下的就有勞各位了。但我們也絕不會虧待各位的,凡是出力之人,我每人分他一錠銀子。”一麵說著,一麵探手從腰間寶囊裏掏出數錠銀子,每錠都足有十兩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