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盛家老爺子還敢同厲老爺子相爭鋒,隻不過人老了,又加上出了那些事情,老爺子也就從帝都回到了金陵。
這些年,盛家的底蘊都在金陵,這次若不是盛西爵考上了帝大,盛老爺子也不會讓他到帝都來。
盛西爵雖然不是在帝都長大,但對於帝都的事情,還是會傳到金陵裏去,而且就連厲家,盛老爺子雖然不再管事,但還是在關注著厲家。
別人不知道的事情,盛西爵在老爺子的身邊自然是清楚幾分的。
比如說那些厲家下屬的著裝,若是嫡支的子弟,身邊跟著的都是穿著有厲家世代家仆印記的下屬。
剛才那些下屬,別人不知道是什麼,偏偏盛西爵卻知道。
隻不過,盛西爵有些不解,厲家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在盛西爵離開之後,陸清歡就跟在下屬的身後往那邊的黑暗處走了過去,而就在她走過來的時候,坐在黑車裏麵的厲景琛也開口說,“你們全部都下去。”
下屬們都離開了。
車窗落下了一半,他看向陸清歡。
在陸清歡出來的時候,他的視線就放在了她的身上,他看著她說話,看著她笑,還看著她跟那長相溫和,年紀也同她相仿的男生說說笑笑,如果他要是知道最後那人還會將陸清歡護在身後,他就應該親自下去。
隻不過他到底還是沒有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就坐在這裏看著陸清歡,然後等著她過來。
陸清歡在車前麵站住了,她彎了彎唇,叫道,“三哥。”
她不是要故意在距離車還有幾步距離的時候停下的,而是因為此刻從厲景琛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實在是有些令人生冷,他的五官線條盡數都冷硬了起來,比平時的時候還要讓人感覺高不可攀。
厲景琛收回視線,“上來。”
陸清歡乖巧的答了一聲,然後打開車門坐了進來。
她坐了進去,餘光偷偷的打量著厲景琛。
厲景琛微微的合上眸,他問,“你知不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
陸清歡放柔著聲音說,“不知道。”
“你裝傻的本事倒不小。”
“哪裏。”
陸清歡笑了,“我又沒有住在你的肚子裏,怎麼能夠將你的想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現在也就隻想著走一步算一步,船到橋頭自然直,就像是厲景琛明明知道她來錦榮齋是來做什麼的,他也沒有說出來,陸清歡不知道他的打算是什麼,但他既然不問,她也幹脆不說。
厲景琛沒有開口。
他一向都是自持雅重的人,想要什麼,他在最初就會設下種種能夠得到它的方法,哪怕是在陸清歡的身上,他同樣也會這樣做。
他從宋東庭的口中知道陸清歡是在錦榮齋裏聯誼的時候,剛開始他的心裏是升出了一絲怒意,這股怒意來得快,又來得令人措手不及。
這絲怒氣就像是你親自養大的娃娃,突然有一天它想要跑出你的控製一樣。
隻不過他在來的路上,這絲怒意也被他壓製在了心底。
他沒有讓下屬進錦榮齋。
厲景琛隻是讓他們將門前弄幹淨,無論是人還是物,都弄得幹幹淨淨,直到他看到陸清歡從裏麵走出來。
她出來的時候,厲景琛的視線並沒有放在她身上,而是落在了站在她旁邊的盛西爵身上。
他看見他,站在陸清歡的身邊,說說笑笑。
兩人的年紀相仿,比起他來,確實是不同的,厲景琛這個時候並沒有過多的在意,無論陸清歡跟盛西爵怎麼樣,他都不會將她搶走,因為陸清歡是他的。
但在看到盛西爵將陸清歡護在身後時,厲景琛在那一刻,被壓製下去的怒氣終於又上湧了出來。
他眼神冰冷的看向盛西爵。
冷漠的看著他。
陸清歡是他的,她做什麼都可以,她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像現在這般站在別人的身後的,成為別人護著的人。
她就是高級櫥櫃裏麵的瓷娃娃,是他親自從櫥櫃裏麵拿下來,放在他手裏得到的,他不放手,誰也不準來碰,就算是這個瓷娃娃有別人的惦記,他寧願將那些人毀掉。
無論是他算計來的,還是無意得到的,他都不允許在陸清歡的身上出現別的差錯。
車上沒有人開口。
厲景琛的手擱在車窗上,將不遠處等著下屬喚了過來,“開車。”
“是的。”
車駛出了錦榮齋的範圍,車裏是恒溫的,陸清歡感到熱,將外套解了下來,她借著放外套的動作,不經意的瞟了眼厲景琛,看見的就是他線條分明的冷硬側臉線條。
這種平靜得仿佛是深淵裏的窒息,讓陸清歡想要說些討好賣乖的話都不能。
既然不能多說,她就悠哉的翹著腿,坐在車裏不動。
厲景琛平和的看了她一眼,得到的是陸清歡偏頭過來對他露出的揚唇笑靨。
陸清歡最初還有些擔心,以為厲景琛要對她嚴加質問,就算沒有,也該有別的懲罰,但現在看來是她想多了,厲景琛隻是對她散發出生人勿進的氣息,雖然有些冰冷浸骨,但總比摸不準他想法要好。
不發作雖然好,但隱患更大。
所以陸清歡見厲景琛隻是在冷落她,雖然冷氣是大了些,但總比憋著不發要好。
說不定這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回到南苑,原本跟在他們身後的那些下屬們都走了,厲景琛走在前麵,陸清歡跟在他的身後回到了公寓。
進了公寓,陸清歡就將鞋換好了,剛往旋轉樓梯上走了幾步,就聽到後麵的厲景琛說道,“站住。”
陸清歡挑眉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問,“怎麼了?”
厲景琛說,“該說的都還沒有說清楚,你不會以為我會這樣就放過你?”
麵對他慢條斯理的話,陸清歡心裏叫苦不迭。
感情他剛才並沒有放過她,而是壓著將她帶回公寓之後再打算慢慢的收拾,可憐她自己還單純的認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
她真是太天真了。
知道厲景琛要秋後算賬,陸清歡自然不會傻傻的就撞上去。
她微側了側頭,“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