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伯將這一切收在眼中,心中感慨萬分,也不知這小子往後的上限到底能在哪個境界,但臉上仍舊漠然而視。
月明樓臉頰汗傾,那紅光化為細流,在胡四周身遊走,牽扯著五髒,漸漸回複原來部位,心脈解開束縛,搏動漸漸有力,而看胡四臉上慢慢褪去金色,死氣消散,麵色微起血色,終於嘴唇張開,呼出一口氣息。
見得此情形,胡一、胡二、胡三終是鬆了口氣,左伯眼中精芒一閃而過,卻也遠遠瞧著,月明樓再運氣平撫一陣,心中稍安,便收手起身,擦去如注汗水。
“多謝月兄救命之恩,日後我兄弟四人聽候月兄差遣,唯命是從。”胡老大一改白日得意神氣,拱手道。
“胡老大大可不必如此,胡四有恩於我,我必回報之,今後我們便是朋友,切莫落那俗套。”
月明樓話不欺人,胡老大三人心中感激,更覺這年輕人平易近人,大生好感。
月明樓腳下倉皇,前有對掌左伯,後有施功救人,已讓身體消耗頗多了,但心中掛礙雲矣安危,又怎能休息,雙眼盯著左伯,一字一言道,“左伯,這怪物,可是與你一同而來?”
“老夫做事向來光明磊落,小至明府,大至新域,婦孺皆知老夫嫉惡如仇的性子。”左伯不願多話,袖手旁觀,枯瘦的身軀甚是孤傲。
“左老頭,以你的修為,還能察覺不到石頭裏有異物?這巨石重逾千斤,你又費力弄來,若不是有什麼陰謀,卻是為何?”胡老大心中咬定左伯與那怪物合夥行事,臉上的血絲被雨水衝刷,留下淡淡的血色,此時凶狠地瞪著左伯,咬牙切齒般,似是要將他撕裂。
左伯看著胡老大臉色,麵露不悅,但轉眼看見月明樓那年輕的麵容,心中不由得一軟,思慮再三,終於從口中吐露出一個詞——“北界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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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仿佛看見無數次日升月落,星河一霎光芒,月明樓溫柔的眼眸如白駒飛過,自己便又墮入無邊黑暗......
雲矣感覺自己被一股霸道力量鉗製著四肢,用力掙紮,卻無法掙脫,反而被控製得越加緊固,呼吸困難,不得不張開嘴,用力地吸取那一絲絲淡薄的空氣。
聽得“咚”的一聲,自己的身軀撞在堅硬冰冷的物體之上,痛感傳遍全身。
這在哪裏,雲矣費力地睜開眼睛,眼前漆黑一片,身體似是受了禁製,自己喚醒不得。
聽著自己緩緩加重的呼吸聲與急促的心跳聲,耳邊傳來石頭相觸的聲音。
”誰?是誰在哪!”雲矣費盡氣力喊出這一句,卻支撐不住,又暈厥了過去。
黑暗,靜悄悄的,誰也不知道,在那一片混沌黑色裏,會藏著什麼樣的妖魔鬼怪,有著什麼樣的尖牙利爪。
兩團幽光,冉冉升起,像鬼火一般,貪婪地吸食著黑色混沌食糧。
“細皮嫩肉的小娘子,還會些花架子拳腳,有味道,哈哈,有味道!”低沉如巨石入海的聲音,加上幾聲野蠻的笑聲,掩藏不住內心的喜悅、激動,乃至饑渴。
那幽光靠近雲矣的身軀,窸窸窣窣,一聲吸氣,極其深長,像是嗅聞,沉浸在這黑暗裏的迷人香氣中。
“好聞,真是好聞,佳品,真是佳品!”一連說了兩個好聞,兩個佳品,遮掩不住的急切貪婪笑聲,極盡瘋狂,幽光閃動,一絲微弱光亮映照在雲矣嬌美的麵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