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左伯肅然道。
“左伯帶來的巨石,是從哪裏發現的?”月明樓神色嚴肅,一時四下俱靜。
“飛瀑懸天峰,離此地向南約莫二十裏路程,怎麼,那地方會有什麼線索嗎?”左伯一指南方一座高峰,那山峰高挺清奇,在夜裏依然顯得山勢險峻。
“我猜測,萬石之靈,孕育新生,倘若尋著地兒,便不會再四處移走,而那地方若能使得石靈再生,要麼有得天獨厚的天地靈氣,”說道這裏,月明樓語氣一頓,聲音變得緩慢低沉,“要麼,便是人為建造的靈場。”
月明樓一語說出,驚駭之意,更甚左伯,若是前者,新域遼闊,有濃盛靈氣的地方不在少數,湊巧機遇倒也罷了,若是後者,那真的是無法想象,有人會在暗地裏建造靈場,吸收靈氣滋潤萬石之靈,熬過漫漫歲月,也不知是籌劃多少年了,心機城府,可見一斑。
左伯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對,老夫當真是老了,那巨石的所在,不就是石靈複生的地點嗎?”
左伯心神一定,吩咐左三秋,讓他扶著受傷的人,退回明府,向明神稟告此間事宜。那左三秋也是雷電性子,不多言語,便扶著店小二,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幕之中。
雲矣此時恢複了氣力,轉頭盯著胡老一、胡二,看著他倆的怪異模樣,隻覺好笑,道:“你倆跟屁蟲,怎麼也在這兒,還添了新傷?”
胡一、胡二聽得此話,心中微微有氣,但看見月明樓神色,也不好發作,一時也不答話,翻著白眼,盯著夜空,看著這片星河,忽明忽暗。
“他倆也是來救你的,”月明樓揉揉雲矣發絲,然後轉身向胡老大、胡老二拱手道:“二位豪傑,相救一事,晚輩在此謝過了,隻是前路危險異常,不想二位再受其害,不如我們就此作別吧。”
“說來慚愧,微末技倆未能派上用場,讓你們見笑了,我們兄弟四人,望小兄弟能平安而歸,我們備酒以待。”胡老大、胡老二過去雖是一方豪強,自恃修為也算入流,隻是今天得見左伯、月明樓、石靈初展神通,便知人之修為仍有天壤之別,多留此地,也是徒添不自在,便道聲保重,與胡老二向酒樓方向奔去。
左伯老眼旁觀,看雜人走得幹淨,便領著月家小子,向南飛去,夜風如浪,獵獵吹著衣衫,三人身形如鬼魅一般,在山林間兔起鶻落。
月明星稀,夜鶯嬌啼,叢林灌木如飛般在眼前晃過,山勢見陡,不遠處,聽得流水湍急,聲勢浩大,再飛近一些,兩座山峰之間,便是一口懸天瀑布,端是是飛流直下,如白練飛舞,如萬馬奔騰,深幽潭底,倒映著月光盡碎,粼粼波光,隨著漣漪,蕩碎著這如月的夜夢,看得久了,不禁讓人生出如夢如幻流連忘返之意。
三人停在瀑布不遠處的山石之上,月明樓看得此景,不由稱讚,連聲長嘯,跟著瀑布傾瀉奔騰的聲音,此起彼伏。
“天工巧引白馬飛,碎盡銀月夢入誰?”雲矣看得癡迷,美景如此,愛人在側,一時沉醉。
“女兒家心思果然婉婉淒淒,此景當是‘天地亙古不絕流,一界蕩盡萬千愁’。”左伯對雲矣嘴中所句,甚是瞧不起,雖是年老體衰,但觀得此景,心中仍有雄心激蕩,一掃內心憂慮,隻想著年少時胸懷天下的壯誌豪情。
“左老娘們兒!”雲矣聽得此話,心中不悅,美目嬌嗔。
“小娘們兒!”左伯也如小孩子鬥嘴般,白眼過去。
“雖是月夜,這瀑布卻更顯磅礴氣勢,山澗如何得留之,終入江河湖海間。”月明樓聽得二人話語,哭笑不得,餘光所及,一處黝黑洞口映入眼簾。
那洞口有濃林遮掩,若不是月光照射,還不易看出。
月明樓一指那洞口,示意左伯,自己縱身一躍,便立在洞前,雙手如刀,刷刷將洞口縱橫交錯的枝椏樹葉斬落幹淨,讓那洞口顯出原形來。
由磚石堆砌而成的上圓下方拱形洞口,看洞**約莫一人高寬,側身而進,能容下兩人,上有一橫名,因為時代久遠,字跡飽受風雨侵蝕,已經斑駁難辨,青苔從生,黑泥滴落,洞口前方丈餘,有一尺餘深的坑,有新芽扭曲生長,也有根莖盤桓,樹根多有損傷,似是被什麼事物給碾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