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立夏(1 / 2)

普天之下,皆以中原界為富庶之地,往年在明府的管製下,中原界一派祥和,百姓安居樂業,絲毫不擔心有變數發生,加之中原氣候一向風調雨順,五穀雜糧產量豐富,特別是中擎山附近,更是被譽為天下糧倉,其他四界人民,多數往來中原,購糧買米,添置其他事物,由此衍生了不少商家店鋪,百姓中多有人抓著商機,賺了個盆滿缽滿。

但今年的中原,氣候仿佛反常一般,從清明開始,一場雨陸陸續續,已然持續了一個月之久。

立夏,醉風樓。

因打鬥而破敗的醉風樓,最近換了一個新小二,更由明府出資,重新將樓盤修繕了一番。

酒旗幡子換過新的,“醉風樓”三個描金草字,筆力遒勁,一看便是大家手筆,酒樓加高一層,圓柱都被刷上了紅漆,碧瓦朱甍,內飾也是富麗堂皇,一般人瞧了,隻以為這是一座富家子弟的外置宮殿。

每天來往樓中的客人,絡繹不絕,新換的小二忙得手腳不停,好不容易有個得閑的空子,擰一擰衣衫,發覺已然濕透,眼光從客人身上掃過,看在樓外,一輪豔陽高掛,炙烤著濕潤還帶一絲泥土香的大地。

這雨,竟然一直持續到立夏日才有了停的意思,小二想到,感覺這雨後的氣溫,也漸漸升高,不由得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看著樓外又進來幾個客人,心下暗罵,臉上掛笑,迎了出去。

“客官,裏麵請。”小二點著頭,哈著腰說道。

新來的客人是四個漢子,為首一個彪形大漢,背著一柄大刀,左臉一道刀疤深刻,掛著凶狠臉色,教人看了,便覺得有些畏懼,身後跟著一個蓬頭漢子提著一柄長刀,一個大胡子背著兩把短刀,還有一個比較文雅,手中拿了一把折扇,不時搖一搖,竟有幾分公子哥的氣質。

那四位客人一進樓內,相互看了一眼,為首漢子也不搭理小二,隻管朝著東南角的方桌走去,小二一見,眼中閃過一絲驚慌神色,但還是跟了上去。

說也奇怪,東南角的桌子,似乎是很久沒有客人來坐過了,樓裏小二也未打掃過,桌上積了一薄薄的灰塵,經那刀疤漢子一吹,灰塵頓時飛舞起來,飄落在隔壁正在吃喝的桌上。

隔壁桌,坐了一個矮粗漢子,手上提了一柄寬刀,正要喝酒的時候,忽覺飛來一卷灰塵,飄落在酒麵,十分難看,心中一怒,寬刀往桌上一拍,朝著東南角剛坐下的四人吼道,“瞎了你們的狗眼,沒看見老子在喝酒吃肉?”

刀疤漢子仿佛未聽見他說話,拿折扇的漢子手上一展,謙聲道,“對不住,這桌太久沒人打掃,一時沒注意,將灰塵都吹到大俠桌上了。”

那小二甚是機靈,見此情形,立馬跑來,彎腰笑著,“別動怒,別動怒,小的這就給您換壺新酒來。”

那矮粗漢子看見東南角四人麵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哼了一聲,便由著小二去換酒了,自己坐在桌上,也不說話,兀自吃著牛肉,心中奇怪,這東南角,自酒樓開張便無人去坐,聽小二說是專門留給某位客人的,難不成是這四個莽夫?

正思慮間,樓外又來了一位老漢,形如乞丐,衣衫破了幾道大口子,隻用細線粗粗縫補了一番,就掛在身上,小二拿回新酒,看見這老漢了,嘴中一笑,“說書的老頭兒,一個月沒看見你人了,還以為你老死了呢?”

那老漢看見這有些陌生的麵孔,愣了一下,卻也未細想,咧嘴笑道,“小老兒雲遊四方,找說事兒去了,今天看著天氣不錯,趕回酒樓,清一清嗓子,說一說往事兒。”

小二在那桌放下酒,腳下不停,走到場中心的桌子,收拾了一下,再放上一壺酒,倒在碗中,笑著對老漢說道,“你請。”

那老漢也不避讓,放下包袱,取出一塊驚堂木,站在桌後,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眉頭舒緩,隨後清了清嗓子,手中將驚堂木往桌上重重一拍,隻聽見“啪!”的一聲,四周吃喝的聲音低了下來,都望著這乞丐似的老頭。

“小老兒我自清明雲遊四方,聽聞各方趣事,時至立夏,特來樓中,說與大家一聽,”老漢眼光一掃樓內食客容貌,忽然在東南角看見那四人,臉上一愕,停了一陣,見那四人皆是微笑以對,老漢便鬆下心來,接著道,“各位吃肉的喝酒的,提刀的拿劍的,抓耳的撓腮的,哭的笑的,都把耳朵拉扯幹淨,且聽我老漢,慢慢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