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擎山向南行三千餘裏,有一處湖泊,活水流動,加之四周山巒疊嶂,將湖泊庇蔭在內,由此湖水一年四季皆是清涼如許,湖麵寬廣,普通修行者禦物飛行,尚未飛出頭,便會半途墜下,落在湖心,要說這湖的奇特之處,倒不是在於範圍之廣,而是每至夜晚,本風平浪靜的湖麵,便會乍起漣漪波紋,卻不會將天上朗月疏星映照在內,反而是憑空映照出萬般絢爛的彩霞,就如天上仙女在這湖中織錦一般,將這湖麵映托得五光十色,十分好看。
因為這個原因,世人便將這湖泊,稱作“流霞映湖”,千萬年來,不少獵奇者都來此地探查這流霞映照的緣由,但都是無疾而終,倒是有不少人平白溺水身亡,時間久了,便傳聞出這地方,是妖物的聚集地,外人更是極地避開,生怕沾染上不幹淨的東西,是故也有人將這湖泊,稱作“蜃影湖”。
今日的“流霞映湖”與往日頗有些不同,原本寂寥寧靜的湖泊,此時卻摻雜了諸多打鬥聲與叫罵聲,水鳥驚飛,遊魚驚走,多了幾分突兀的喧囂。
“你們究竟是誰,為何無故攔我?”胡老大此時金刀在身,眼中已有怒氣,額頭汗滴,身上衣衫也被破了無數個洞,隱隱冒出血絲來。
原來,胡老大跟隨這紅衣女子來到所要尋找的地方,但未及休整,便突遇埋伏,六人碰麵,一言不發,隻管使著這六根奇怪的兵器,呼呼打來,任憑胡老大與紅衣女子如何解釋如何退避,也不讓分毫,二人無法,隻得且戰且走,一直從那地方往南鬥到了“流霞映湖”。
身側是那紅衣女子,小心地將月明樓護在身後,周身雖是無恙,但能從她起伏不平的呼吸中看出,她已經耗費諸多功力了,此時臉色嚴肅,妙目盯著將他們團團圍住的六個男子。
常人若不仔細辨認,隻會以為這六男子是同一個人,因為這六人的相貌,幾乎一樣,就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連舉手投足之間,都是一般的氣勢,每人手執一根柳條似的事物作為兵器,軟時韌性十足,硬時剛猛非常,六人齊攻,都是一樣的身法與招數,教人辨別不清。
“放下月明樓,你們走。”那六人異口同聲道,竟是出奇的一致,沒有人會快一分或者慢一毫。
“想奪月明樓?沒門兒!”紅衣女子冷哼一聲,美目中閃過一絲厲色,手心之中,藍光乍泄,冒出一柄柳葉彎似的玉刀,呼呼轉著,鋒芒畢露,寒光侵體。
“六位若不報上名來,莫怪我胡一以大欺小。”胡老大沉聲道,看著這六人模樣,顯然才十七八歲年紀,而自己已快近四十年歲,是故有“以大欺小”之說。
“你們為何要抓我?”月明樓此時躲在紅衣女子身後,看見這六人雖然麵無表情,但來勢洶洶,不似善茬,便問道。
那六人卻不管不顧不作回答,見他二人護著月明樓不放,便又如狂風暴雨般攻來。
胡老大怒從心中起,哪有不通報家門便動手的道理,但見六人攻來,自己又是漢子,仍是將金刀使得霸氣無比,連連將六人逼退,但六人心中若有神秘聯係一般,配合更是親密無間,一人後退,立馬便有一人補上,手中柳條似的武器青芒旺盛,無孔不入,一時之間,胡老大也攻不破這陣勢,不由得暗暗心驚。
而那六人似是重男輕女一般,隻有兩人攻向紅衣女子,其餘四人皆是對著胡老大劈頭蓋臉地一頓抽來,紅衣女子壓力表麵上不如胡老大那般沉重,但自己女兒之身,天生力道已弱了三分,又要防著這二人對月明樓下手,不由得分神應對,更耗心力,雖有力支撐,但也慢慢現出頹勢。
月明樓此時心急如焚,但偏偏不知道應該怎樣辦,看著紅衣女子臉頰上的汗珠,心中一疼,急道,“他們要抓的是我,給他們抓取便是了,雲矣你快走,不用管我。”說罷便抬腳,欲要走上前去。
“傻子,說什麼話,便是再難再苦,我也不會丟下你獨自走的。”那紅衣女子素手一橫,將月明樓給攔了回來,仍舊護在身後,心知自己不是雲矣,但此刻見月明樓言辭中的關切憐愛表露無遺,腦子一熱,這句話竟脫口而出,連自己也未意料到,言後自己仿佛像個小姑娘似的一般嬌羞,心間升起一絲甜蜜之意,但隱隱也有一股酸氣流動。
“他姥姥的大黑蛇,五天來一直跟在身後,這會兒遇到埋伏,自己倒是先避鋒芒,溜之大吉了,”胡老大全神貫注地與那四人力戰,當下並未注意到這二人情話繾綣,手中金光一閃,一刀將來人逼退,口中憤憤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