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驚懼絕望的喊叫,喉嚨都已沙啞,卻還是無力地張著嘴。
鼻間,是刺激濃烈的血腥,帶著腐爛的的味道,冒著騰騰熱氣。
月明樓聽見餘伯他們的對話,一抹嘴角的鮮血,依靠著黑蛇蛇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在夜風中,黑發飛揚,背後衣衫破碎,隨之呼扯。
像是觸動了笑穴一般,月明樓大笑不止,笑聲震響,眾水鬼見他神情瘋亂,異於常人,被這笑聲驚得,無不退後一步。
“小子,你笑什麼?”餘伯負手而立,看著這個年輕人,俊雅的麵容,沾染了猩紅的血跡。
月明樓受這一掌,五髒六腑皆震,肋骨都斷了幾根,而在腹部處,有一股熟悉的溫熱力量,緩緩走遍全身。
黑蛇似是也感應到了這股力量,奮起餘力,蛇尾橫掃,將周圍一丈內的水鬼,盡皆打翻在地,水鬼吃痛,紛紛朝外爬去。
月明樓心中暗道,若不是有雲龍石的神力保護,這一掌我定然是無法再站起來了。
“怎麼?被我一掌打傻了嗎?”餘伯見他仍是狂笑不言,疑道。
“嘿嘿,這小子八成是覺得存活無望,以大笑來強自掩飾恐懼。”青霧中的水鬼陰聲道。
餘伯看著這年輕人,自己用上了全力的那一掌,沒能將他打死,已經是超出他的意料了,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不安,這小子不死,定然是個絆腳石。
便朝水鬼使了個眼色,那水鬼發出一聲鬼嚎,啃食村民的眾水鬼如同得令,皆瘋了一般,朝著月明樓湧去!
月明樓絲毫不懼,衣衫迎風獵獵,龍神之力流走全身,整個人沐浴在紅芒中,“我笑的是,你是井底之蛙,不知這井外的天空,究竟有多大!”
眼看眾水鬼就要將他淹沒,但他紅芒一亮,隱約有一道來自遠古的聲音響起,水鬼就如見到了比自己還要可怕的事物,哪裏還敢逾越雷池一步,忙不迭地逃開。
“你說什麼!”餘伯見那紅芒蹊蹺,水鬼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竟對那紅芒十分畏懼,再看月明樓的臉上,狂傲裏帶了一份孤高,那種神情,像是一個人,一個自己臣服的人。
“怎麼,年紀大了耳聾了嗎?”月明樓笑道,暗自探查自己的傷勢,運起功力來,四肢皆痛,暗自苦笑,“我說你,是井——底——之——蛙——。”
四個字,沉著有力,一字一頓,遠遠傳開。
“小子你找死!”餘伯怒道,他年少外出修行,有了本事便回村裏成為領頭,數十年來,沒有人敢觸他逆鱗,就連這水鬼迷霧,也對自己恭敬有加,此時聽到這幾個字,就如家門口被潑了狗血一般,怒火中燒,這人年紀輕輕,竟敢對自己語出不遜!
“餘老怪,不要去!”青霧中的水鬼,對那紅芒避之不及,看見餘老怪縱身朝他撲去,失聲驚道。
但餘伯哪裏肯聽,眼見大業初成,如何能讓這無知小子辱罵己身,從腰身抽出一柄細劍,形如長蛇,朝著月明樓點去。
“天下之大,豈是你這等跳梁小醜所能掌控得了的?”月明樓揚聲道,覷見那來劍走勢,運掌抵擋,自己雖是傷重,但掌力仍舊不俗,護得己身周全,那劍一時間也攻不進來。
餘伯眼中殺氣盡顯,劍走遊蛇,知他重傷,騰挪不易,便專尋空隙出劍,讓他左支右絀,黑蛇為護月明樓安危,與水鬼交纏許久,已是沒了之前的氣勢,那劍法淩厲,力道甚猛,倉促應對間被他點中幾劍,蛇身便破了幾個小窟窿,流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