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大，你別說胡話。”紅衣見他臉色蒼白，渾身疲軟無力，若非那水鬼勒住脖子，隻怕已經倒在地上了。
餘伯一揮手，那水鬼慘白指骨，將胡老大的咽喉掐住，胡老大吃痛，無法再言。
月明樓見了，心中焦急，低聲與紅衣說道，“看胡老大麵色虛弱，若不將他換回，隻怕他扛不過一時半刻。”
紅衣見他眼中擔憂，自己也沒了先前的氣勢，便說道，“事到如今，唯有冒險交換了，若他們違約，我們也隻能以命相搏了。”
月明樓緩緩點頭，懷中的雲龍石靜靜躺著，過了一會兒，突然低聲問道，“以命相搏，你怕嗎？”
輕如風拂的聲音，在紅衣心中卻激起了漣漪，看著他忽變溫柔的眼睛，笑弧一綻，
“不怕，生，我們共生，死，我們同死。”
月明樓心係胡老大安危，還未想紅衣話中的其他意思，聞言笑道，“別胡說，隻會生，不會死。”
紅衣見他笑容，在血色陽光下籠罩了一層神秘色彩，飄渺，卻又迷人，也是笑道，“冥山神尚且不是我們的對手，這些跳梁小醜，又算得了什麼呢！”
月明樓暗自查探傷勢，除開斷裂的幾根肋骨之外，後背還留下了一個皮開肉綻的血紅掌印，但有雲龍石的神奇助益，已然可以勉強活動身骨了，便道，“餘伯，你將胡老大交予我，我也絕不動你兒子一根毫毛。”
“好，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便信你一回！”餘伯使了個眼色，水鬼扛著胡老大，朝著月明樓走去，然後將胡老大放在地上，離月明樓一丈遠。
紅衣見了，收回柳葉玉刀，對著胖子說了一句，“胖子，今天算你走運，下回可別讓本姑娘碰見。”
那胖子早已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也不敢相信這女子真的放他走，癱坐在地上好一陣，隻到餘伯開口催促，他才驚醒過來，手腳並用，朝著餘伯連滾帶爬而去。
紅衣見這胖子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聲，“大伯，你這兒子既不中看，也不中用，養著也白費糧食，不如送給那水鬼一並吃了，圖個幹淨。”
“姑娘口齒伶俐，若有緣分，我定要親自瞧一瞧姑娘的本事。”餘伯冷然道。
月明樓近身扶起胡老大，見他渾身傷痕，也不知受了水鬼多少折磨，澀聲道，“胡老大，我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胡老大浮腫的口鼻，喘著粗氣，“我，我胡一知恩圖報，你待我們四人如兄弟，我，我們便也這般待你，看見你，能恢複過來，我胡一，也，也就，就安心，安心走了。”
每個字，仿佛都用盡了全身力氣，月明樓搖頭道，“你別說話，你隻是受了些輕傷，不會有事的。”
紅衣站在身邊，聽了也覺心酸，柳葉玉刀握在手心，寒氣浸入自己體內，忍不住打了個顫栗。
胡老大仍是不肯停下，眼睛凸起，費力地道，“你，你不用騙我了，我浸染水鬼邪氣幾日，周身已經沒有知覺了，答應我，不要，不要去流霞映湖，我，我死後，將骨灰帶給，帶給我的那三個弟弟。”他的手，捏著月明樓的衣袖，想用力，卻使不上力，嚐試了幾次，手臂緩緩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