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冰秋溫情擁吻 老陳雲間漫話(1 / 2)

冰秋離開我一個星期,我突然想得她發瘋,滿腦袋是她光彩照人的臉,亮晶晶的眼神,無與倫比的胴體。我就是想親她抱她,整整一星期不思茶飯,不想寫東西。實在受不了還特意去了方塔園,在與她親吻的桃花叢中呆坐,回憶拍照的那一天。

在地鐵口她說:“我的頭發好看伐,剛做的。”我大笑:“你又不是與老頭談戀愛,還用得著出來做頭發?”“儂勿是不喜歡直發披肩?”她轉過身,說道,“有點像大波浪,不過稍微鬆一點,到底好看伐?”“當然好看,就像範冰冰的廣告,真要把人迷死。”我突然想起什麼,“好像聽小紅講,儂是校花?我想想也應該,憑你那份美麗,啥人好搭儂比,除非秋冰。”她笑著說:“儂又是秋冰。”我接嘴說:“我們那個時代,在彈硌路要麼燙發,要麼辮子,婆婆媽媽是發髻。哪像現在,滿大街是直發披肩,放在我們那個時代被人罵死。彈硌路的六號美女西洋白種人披著長發過來,我們就罵她僵屍鬼來了。她故意伸出雙掌,卡著我的脖子,皮笑肉不笑說,我卡死儂阿二頭,到陰間裏去做夫妻,嚇得我魂飛魄散。”她笑得更厲害:“儂又是彈硌路。彈硌路的事情寫得差不多了,應該走出來了。”我說:“是不是我還沒有恢複過來?還沉浸在老上海的老房子裏?”“是咯呀!就像小紅爺爺講來講去就是老上海,又講不出花頭。”她邊講邊笑,“糟老頭就是嚕哩八蘇,老早點七塊洋鈿一石米,五個銅板一副大餅油條,老早點鄉下人到大世界看哈哈鏡,笑得下巴也落脫,老早點……當然,儂是入戲太深,不走出來,就無法寫新社會。”“我每天像做夢,在挖河泥,挖得舊上海的臭河浜爛泥滿滿一船。”我大歎苦經,“現在我滿腦袋是過去的漿糊,解放初的事情反而想不起來。“好好叫休息幾天,過去不要想了,就想我好啦。”在涼亭,她扭回我的臉,叫我盯著她看,“麵孔好看伐,眼睛靈光伐,頭發漂亮伐……”我故意開玩笑:“隻好看勿好吃,有啥意思。”她也故意眼睛迷離閃爍,“等儂拿到諾貝爾文學獎,我就就嫁把儂。”我大為不滿:“讓我吃空心湯團。”我們相視而笑。

在長廊,我們臉貼著臉,她說:“我好像有點喜歡儂,連小紅也喜歡儂,小紅還說九個糟老頭不及一個騷老頭。“我幾乎笑痛肚子,冰秋親我臉頰,還說,“儂講呀,女人為啥喜歡儂?”“我也勿曉得,大概我良心好,或許我有桃花運,或許我一生吃了很多苦,是老天爺對我的補賞。”我侃侃而談,“有次,我上了飛機放好行李,剛剛坐好,有個小女孩突然站在我麵前想放行李,她根本夠不到行李箱,我替她放好行李,請她坐好。我再看她一眼無袖半新不舊襯衫,破啦啦牛仔短褲,塑料拖鞋,還挎一個包,說她是朋克族有點寒慘。倒像六七十年代的嬉皮士。模樣一般,我想她了不起是個大學生。一路上我們隻是隨便談談,餐車來了,我幫她拿點心遞飲料,她稍稍動身,我就站起來讓她去衛生間,等她蓋好毯子睡覺,我怕她冷,再用我的毯子替她蓋上,然後我向空姐再要一條。一路上我們無話不談。我想看電視,她也看動畫片,我們像老熟人那樣默契。不過我有點驚訝,一個留學生幹嘛看孩子的東西。她說她是洪堡大學的博士生,在上海紅房子醫院做個幾年醫生,為了前途,就到柏林來了,自己30出頭了。大概人樣子小,一點也看不出來。我更驚訝,博士何必看動畫?她竟然講上海話:“儂想想,學業多少緊張,天天查資料,讀文章,讀得頭昏腦漲,稀裏糊塗,難得有空實惠點,看童話樂得放鬆放鬆,阿拉學生仔統統迭能。”我突然明白,日本的

大男人,大概也是這個原因,在地鐵裏看漫畫。十小時的柏林北京雲間漫話,我們覺得很開心,誰也沒有刻意逢迎誰,一切就那麼自然而然。當我替她拿好行李,準備分手。她說是重慶人,有機會到上海看看紅房子,也看看儂。我說非常歡迎,我燒得一手好菜。她說對胃口。分手後,我的二男二女同伴說,老陳呀有花頭,絕對克拉,好像小姑娘對儂有意思,我隻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