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克服強烈的眩暈感,子攸一邊努力的睜開眼睛。
如果以上次被兩儀微塵陣傳送的眩暈感為標準的話,這此不知什麼原因被挪移的眩暈感至少是上次的十倍以上。子攸隻覺得滿耳都是不住的轟鳴,滿眼都是閃爍的金星,就算死死的閉住眼簾,那金星依舊一片片的噴湧出來,將自己的腦袋閃爍的光亮無比,就算正午太陽的威力也不過如此。
但頭暈目眩並不是唯一的感官,腸胃裏翻江倒海的蠕動早已令子攸苦不堪言,一陣陣的惡心直衝嗓子眼,顧不得許多,“哇”的一聲,子攸這幾日的吃喝連同胃液膽汁一起噴射出來,直至噴無可噴,猶自幹嘔不止。
也不知過了多久,子攸胃部的痙攣終於稍稍停歇,但眼睛卻猶自流淚不止,短時間之內是無法睜開了。
再次努力壓下翻上來的幹嘔,子攸強撐著抬起頭來,雖然不能看也不能聽,但鼻子所受的影響似乎不大,漸漸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刺鼻而來,嗆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難道是自己嘔血或受傷了,感覺不像。
子攸有些懷疑,適才傳到的瞬間,自己隱約記得是一座高堂,不是屠宰牲口的地方啊,以這種濃度的血腥氣息,唯有祭天時宰殺上萬頭牲畜才能達到,這兒到底是一個什麼地方。
子攸摸摸索索的站起身來,剛想邁腿,卻被不知什麼東西絆了一跤,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剛想用手支身起來,卻感覺手上粘糊糊的不知沾了什麼。將手放到鼻子前一嗅,本來稍微平穩下的胃部再一次翻江倒海起來,血,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呆坐在原地怔了許久,子攸的耳朵裏的轟鳴聲漸漸停息,可一陣陣嗡嗡聲卻在耳邊盤旋起來,好像還有什麼東西在手上爬來爬去,讓人即惡心又恐懼的難以自拔。
子攸強忍著眼睛裏猶自閃耀的金星,狠勁睜開眼簾,可沒能看清任何東西,一陣刺痛自眼膜傳來,痛的他立時又不得不把眼睛閉上。
又這麼嚐試了好幾次,子攸總算把淚流不止的眼睛睜開,可視線裏金光迸射,模模糊糊的竟然還是無法看清四周任何景象。使勁揉著眼睛,待眼前的事物漸漸清晰,子攸頓時感到徹骨的寒意自脊梁升起,直衝腦門。
這難道是修羅地獄嗎?
滿目的屍體橫亙在四周,屍體下麵凝稠的血跡烏黑透紅,上麵則是密密麻麻布滿了蚊蠅,嗡嗡聲合著空曠高堂裏的回音,子攸忍不住再次幹嘔起來。
畢竟修道多年,子攸的心智扛過最初的本能恐懼,立刻將道心寄托空靈,運轉隱龍訣心法,隨即將雜念惡相清掃一空,悸動的心跳連同痙攣的腸胃都漸漸平穩下來。
緩緩地吐了口氣,子攸伸手將身旁一具屍體上的蚊蟲趕走,卻是露出一件紫色的朝服,正是本朝三品以上大員的官服,再翻過屍體的臉仔細查看,不由得驚叫出聲來,“二哥.....”
看著兒時經常帶著自己偷偷出王府去大街玩耍的二哥,子攸不禁悲從心來,自修道至下山入朝,自己兄弟相聚的機會本來不多,眼下兄長無上王元劭已死,教子攸情何以堪。
強忍著悲痛,再翻過另一具屍體,卻是尚書左丞崔忻,緊接著元雍、元欽、元略等諸多宗室,而後李瑒、崔勵、袁翻等朝中大臣,這滿朝菁華不下二千人,竟然全都死在這裏。
子攸運轉隱龍訣,幻化出層層水霧將蚊蟲驅走,回頭抱起二哥元劭的屍體,便要向堂外走去。
剛走到堂口,忽然一道劍光從堂外刺向子攸的前胸,逼得子攸不得不向後一閃,堪堪躲了過去。
待站穩身形,子攸將二哥元劭的屍體輕放在地上,扭頭道:“你們是什麼人,竟然殺戮我滿朝文武”,“蜀山還是青雲,修道之人造下如此殺孽,不怕天打雷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