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感情與黑洞(1 / 3)

愛情這個詞,是世界上使用頻率最高的、外延最廣泛而內涵最模糊的術語。

世界上每一個地方、每一個時刻,總有一些人在談論愛情、感受愛情、體驗愛情。愛情離人們很近,就在你的身邊、我的身邊、他的身邊,我們每個人的身邊;就在你的心中、我的心中、他的心中,我們每個人的心中。然而,愛情又離人們這樣遙遠,誰也說不清愛情什麼時候降臨,誰也道不明愛情什麼時候又悄悄離去。愛情可以讓你哭,可以讓你笑;可以讓你寡言少語,可以讓你口若懸河;可以讓你垂頭喪氣,可以讓你神采飛揚;可以讓你春心蕩漾、無比陶醉,也可以讓你撫胸長歎、無限傷感。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愛情的定義和注解,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愛情的感悟和理解。

按照每個人的愛情經曆,誰都可以編撰出自己的愛情詞典,自然也就會產出數不清的愛情詞條。但遺憾的是,如果真有這樣的“愛情大百科”,是絕對沒有收藏價值的。那東西對你一點實際用處也沒有,當你麵臨愛情的難題時,該迷路還是迷路,該跳樓依舊跳樓,在愛情上沒有“指南”可循,誰也無法拯救你。

得不到愛情,沒有實現愛的目的,會造成悲劇。愛情是非常複雜的,如果一個男人愛上了一個女人,可是這個女人卻根本不愛這個癡心郎;或是一個女人戀著一個男人,這男人卻對這個女人不“過電”。如此這般,愛的一方繼續堅持下去,窮追不舍,不達目的的不罷休,而另一方則咬定拒絕不放鬆,任爾東西南北風。這樣最終的結局隻能是悲劇。即使追求者不去以死表示愛情的矢誌不渝,也往往是癡男痛斷了肝腸,怨女哭幹了眼淚。

奇怪的是,得到了愛,達到了愛情的目的也不會是喜劇。愛情往往是非理性的東西,隻要一個人愛上一個異性,在某一段時間內,這個人的一切都是好的,都是善的,都是美的。愛情像一種致幻劑,讓熱戀中的人始終處在一種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半昏迷狀態,甚至還會表現出一種如癡如醉的瘋癲舉止。被追求者在他(她)的心目中是十全十美的標致女性或優秀男人。她很瘦,那是窈窕纖細;她很矮,那是小巧玲瓏;她很黑,那就是一枝黑鬱金香;她愛發脾氣,那是漂亮女孩的專利;她花錢如流水,那是一種個性,會花才會換嘛!他太胖,那是富態貴人相;他頭發稀疏,那是學問太多,聰明絕頂嘛;他長相醜陋,那是明星風範,現在國產男星中有幾個英俊小生?他愛打架,那就更好了;嫁個老公還捎帶賺了個保鏢!

一切滿意,各項達標,全部OK!於是兩人愛得天翻地覆,愛得死去活來;一刻不見,如隔十秋,相擁而坐不成眠,一個長吻到明天;更有顛鸞倒鳳,男歡女愛,烈火幹柴恨日短,雨露甘霖夜夜情。無奈,天底下沒有不散的筵席。

一件東西得不到時,會絞盡腦汁,處心積慮去獲取;一旦到手,也就不值得珍惜了,並且隨著時間的流逝,會對此產生厭倦和煩感。

愛情也是如此,未得到時,夜思日想,千方百計地去追求獵取。初得到時,如獲至寶,大喜過望,精心嗬護,惟恐得而複失。過了一段,新鮮勁已過,一切廬山真麵目皆大白於天下,既沒了新奇,又沒了神秘。愛之路已趨向下坡,情之花也日漸枯萎。到了最後,最初的感覺已經蕩然無存,別說殷勤地送鮮花遞情書,連對方長得啥樣都可能不願去想,見了麵眼皮都懶得抬起來。至此,愛情隻有另辟新徑了。

現在我們明白了:不被人愛的人是可憐的,是悲劇;愛人不成的人是痛苦的,也是悲劇;相互有愛而又彼此厭煩各奔東西的人是不幸的,還是悲劇;經曆過幾次愛的風雨,再也愛不上任何人的人是淒涼孤獨的,更是悲劇,因為這回愛情真正死了!

如果說得再深一點,愛情的悲劇歸宿其實在它剛剛開始萌芽的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隻要是智力健全的男女,一生中就一定會或遲或早、或多或少、或深或淺、或喜或悲地體驗愛情的滋味,無一例外。

每一個人在沒有戀愛之前,腦海中都會有一個自己情人的理想模式。男人總要將自己的女友想象成嫵媚的大眼睛,動人的長睫毛,瀑布似的秀發,乖巧的翹鼻子,猩紅的櫻桃小嘴,豐乳細腰,腳步輕盈,溫柔善良、賢淑仁厚的純潔秀女。而女人又往往把自己的男伴定位在偉岸的身軀,剛毅的麵龐,非凡的智力,寬和的性格,知識淵博,精力過人,既能從政經商做學問,又會烹調洗涮帶孩子的模範夫君標準上。況且不論這樣的非常男女世上有沒有,這是趕上生出來百八十個,又怎能保準讓你碰上呢?這是一,其二,即使讓你碰上了,一道菜再美味可口,天天吃也會倒胃口,你碰上了,結果如何呢?

眼下對愛情有一種時髦的詮釋,不需天長地久,隻求一時擁有!擁有什麼呢?流行的話叫“感覺”。

感覺這種東西的確有些虛無飄渺,不好把握,讓人似是而非,一頭霧水。其實話說白了也很簡單:女人婀娜漂亮,男人財力殷實,雙方的感覺也就都找到了。於是,也就有了愛情。男人愛佳麗,女人愛金錢,愛得轟轟烈烈,愛得尋死覓活,或許也愛得俗不可耐,愛得虛情假意,成了名副其實的“愛情秀”。

想經常尋覓愛情,想從婚姻的圍城中殺出來,其結果最好的便是作這種秀,否則,便隻會造成新的圍城,給自己和別人都帶來新的煩惱。但是,這樣作秀,還是愛情嗎?

人類經常給自己造就各種各樣的怪圈,各種各樣的悖論,愛情——婚姻——圍城,便是這種怪圈和悖論之一證。

愛情是排他的。當了情人想進圍城,進了圍城發覺當金絲雀的味道並不好受。於是愛的位置被恨所代替。這樣的悲劇恐怕每天都在上演,結果,大家都迷茫了,到底什麼是真正的愛?最終,人人都累了。就像一部小說的標題:不談愛情。

最終,想得開的人都隻想找那一時擁有的感覺,不求結果,重在參與。於是愛變成了欲壑與情人,成了性發泄的對象。

問題1:戀父情結

14年前的深夜,阿漣被一聲高過一聲的爭吵所驚醒,她步出睡房的一刹那被映人她視線的情景著實嚇了好大一跳:父親跪在地上悲慟地哀求母親請她同意離婚。原因當然是最近一直在她家裏提到了頻率最高的另一個女人的名字。父親第二天就搬走了,阿漣正念高一。她一直自詡的幸福無比的三口之家輕易而舉被人攻破了。

認識姚的時候阿漣是本命年,24歲。阿漣任職的公司與姚有些關係,她受命去機場接他。同行的同事講,姚也寫得一手好文章,調侃地說:你會和他很有的談的。阿漣在奔馳600裏麵抬眼覷了覷坐在後座的男人,四十幾歲,慈祥的如陽光般的笑容,這是阿漣的第一個感覺,還有他好聽的聲音,說普通話。

阿漣帶他去吃本地風味,結果他懂得比她還多,他反過來教她。原來,他母親的祖籍是這裏的,她笑了,感覺他的平易近人。慢慢地他們除了公司裏的事情也開始聊各自的興趣愛好。那晚他們去蘭桂坊喝啤酒。背景音樂正放著《Everything I do will do it for you》,啤酒的泡沫在杯子裏旋轉了又旋轉,阿漣喝了一大紮,臉紅紅的,在燭光下很好看。

三個月過後阿漣收到他從加國寫來的信。行雲流水般的字,剛勁有力,像他的人。整封信看了讓人覺得莊重,又有些浪漫,但絕不讓人漂浮,像阿漣喜喝的一種咖啡capptlceino。他在信裏讚美她,他說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大多是浮燥的,而你不是。他說:阿漣,一個人活著要有希望有理想,要有事做;要能去愛人也被人愛,但這還不夠,必須有一個事業做載體,這三件事才更充實,生命的自我價值才更有意義。阿漣被他感召了,很努力地工作著,升了職,仍然收到他祝賀信也開始給他寫信。

他在信裏開始稱她“漣兒”,以後每次都這麼叫。其實,私底下,阿漣祈望過一千次一萬次,她的父親每日下班回家會這麼叫她,這是她童年的事。長大之後,又希望得到好歸宿,丈夫每日回家會這麼喚她,一直等到現在,雖然姚既不是丈夫也不是她父親,但他的愛,應該已勝過一切。阿漣回信隻說一句話,告訴他她感覺很溫暖。

就這樣書信往來著。姚大她整好兩輪,每次聽他喊“漣兒”,讓阿漣感覺特別好,有種親切感流過全身,他那樣喊,像從阿漣小時候開始就那樣喊一樣,像姚把她從小喊時一樣順耳、親切。於是姚打電話來,會在電話裏喊好多好多聲“漣兒”,直到阿漣珠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