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葉雲帆不覺已在段家莊逗留數日之久。方白羽逐漸清醒,卻不能言語,也難以行動自如。方白羽一改往日冷漠,仿如葉雲帆長者一般,眼神中多了許多讚許和期望。段家莊內,這些所謂家丁,其實均為當年天一派門徒。有兩人更是當年葉元真的徒弟,葉雲帆不免與他們親近不少。
葉雲帆平日裏,多與方天澤一道談古論今,習武論道,偶然談起他日重振天一教事宜,方天澤則是慷慨激昂,葉雲帆雖是內心激蕩,卻也不發一言。白萱自是幫他們沏茶倒水,收拾殘局。
卻說一日清晨,白萱剛出房門,便見莊內眾人早已齊聚庭前場內。眾人麵色凝重,多有吵鬧。葉雲帆和方天澤立在眾人之間。葉雲帆表情冷漠,不發一言。方天澤麵容悲戚,淚如泉湧。
白萱料定必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便快步走到葉雲帆身邊。
“雲帆,發生了什麼事?”白萱問道。
“方伯伯被殺了!”葉雲帆冷然對白萱說道,他麵頰肌肉緊繃。
“什麼時候的事?”白萱驚詫異常。
“應該是昨夜子時!平時段家莊內均有人巡邏,特別在近期,夜間巡邏的人更是由原來的二人,增加到四人。隻是在子時初刻,值夜的人換班。僅有不到盞茶時間的空缺,想是在那個時間!”
聽到葉雲帆的說話,方天澤神情激動,說道:“各位師兄叔伯,家父前幾日所留的遺書中有交代,近日那韋嘯天可能來襲。我想必定是他下的毒手。即是如此,我便與他拚個魚死網破!不報此仇,我方天澤誓不為人!”
“公子冷靜一下,那韋嘯天武藝超群,況且碧波山莊能人眾多。我等若是冒然前去,恐怕輸多勝少!”何管家一改往日笑容,對方天澤說道。
“如果不能報了這殺父之仇,我又如何立於這天地之間!”方天澤慷然說道。
“方公子,你和雲帆肩負重任,凡事均當從長計議,切不可意氣用事!當前最要緊的應該是收斂方伯伯。”白萱說道。
方天澤聽到此言方才冷靜下來,才想到方白羽的屍身尚在房內,屍骨未寒。
方天澤走進書房,白萱跟隨葉雲帆一起入內。
卻見書房內淩亂不堪,似乎有人在尋找東西一般。隻見書桌旁的椅子上,方白羽目視前方,眼內毫無光澤,他的胸前有一長劍穿胸而過,那凶手定是倉皇之間不及拔劍,那劍還插在方白羽的身上。房內情形,寂靜可怖,白萱不敢睜眼,悄悄躲在葉雲帆的背後。
方天澤跪在地上,放聲大吼,滿麵熱淚。
葉雲帆本想前去扶起方白羽,卻見此時白萱眼睛卻盯著方白羽的屍身。白萱本來害怕,此刻卻如此,想是有了什麼發現。
“有什麼不妥嗎?”葉雲帆問道
白萱搖搖頭說道:“好像是有,但是我也說不出來!”
當日,方天澤便遵照方白羽遺言,簡單將方白羽埋葬。
第二日,方天澤找到葉雲帆,說道:“葉兄,家父被殺,我想那韋嘯天自然是脫不了幹係,即是如此,我今日自當出發,先去那碧波山莊找那韋嘯天!”
“方公子,你此刻必定義憤填膺,想法上必然有所偏激。正如方伯伯所言你我皆有重振天一教的重任在身。若真的是那韋嘯天做的此事,我定然不會饒他。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你先安頓事情,待所有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再去碧波山莊,我先去那碧波山莊一探虛實。”葉雲帆此話說的殷殷切切,方天澤也覺甚有道理,便依此行事。說到韋嘯天這個人,葉雲帆當然還記得小時候在無極山莊的情形,他知道自己遲早會去找古無名和韋嘯天兩人的。
此時夏意濃濃,樹蔭照水。葉雲帆和白萱撐船沿江而行,雖是豔陽當空,蟬聲繞耳不絕,但江麵水急,船行甚速,時有涼風拂麵也較為愜意。
“萱兒,你平日裏最害怕血腥殘忍的場麵,何以那日,你盯著方伯伯的遺體看了那麼久?是不是有什麼發現!”葉雲帆不禁問起白萱。
“嗬嗬,我就知道你會問起,所以故意不說,看你何時才問。”白萱俏皮的望了葉雲帆一眼。
葉雲帆無奈的苦笑。自己自從結伴白萱以來,似乎已經不太習慣思索複雜的問題。
白萱看他不語,便說道:“那日我忍不住好奇,看了方伯伯的遺體一眼,便覺得有些奇怪。”
葉雲帆認真聽著白萱的話,仿似在同自己的想法相互印證。
“一是,凶手既然有時間將那書房翻遍,何以會留下那把劍,這不是愚蠢之極嗎?況且,看那日方伯伯書房淩亂,翻動的動靜必然不小,他怎麼這麼自信不會驚動段家莊的眾人。”葉雲帆微微點頭,那日的情形卻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