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心蕊理了理頭發說道,“清蒸魚、溜蘑菇、拌木耳,記住,都不要放蔥、薑、蒜,我愛人……這位先生他不吃這些。”
“先生呢?”服務小姐看了看誌國。
誌國愣住了。結婚10年,他真的不知道老婆喜歡吃什麼。他張著嘴,尷尬地愣在那兒。“就這些吧,其實這是我們兩個人都愛吃的。”心蕊連忙打起了圓場。
服務小姐笑了笑:“說實話,到我們離婚酒店來吃這最後一頓晚餐,所有的先生和女士其實都吃不下去什麼,所以這‘最後的記憶’咱們還是不要吃了吧。就喝我們酒店特意為所有離婚人士準備的晚餐-冷飲吧,這也是所有來的人都不拒絕的選擇。”
誌國與心蕊都點了點頭說:“那就來冷飲吧。”
很快,服務小姐送來了兩份冷飲,兩份飲料中一份淡藍一片,全是冰渣;一份滿杯紅潤,冒著熱氣。
“這份晚餐名叫‘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兩位慢用。”服務小姐介紹完退了下去。
包房裏靜悄悄的,兩個人相對而坐,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篤篤篤!”輕輕一陣敲門聲,服務小姐走了進來,托盤裏放著一支鮮豔的紅玫瑰:“先生,還記得您第一次給這位女士送花的情景嗎?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夫妻不成就當朋友,朋友要好聚好散,最後為女士送朵玫瑰吧。”
心蕊渾身一抖,眼前又浮現出了10年前誌國給她送花的情景。那時,他們剛剛來到這座舉目無親的省城,什麼都沒有,一切從零開始。白天,他們四處找工作,努力拚搏;晚上,為了增加收入,她去晚市出小攤兒,他去給人家刷盤子。很晚很晚,他們才一起回到租住在地下室裏那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日子很苦,可他們卻很幸福。到省城的第一個情人節那天,他為她買了第一朵紅玫瑰,她幸福得流下了眼淚。10年了,一切都好起來了,可兩個人卻走向了分離。心蕊想著想著,淚水盈滿了雙眼,她擺了擺手:“不用了。”
誌國也想起了過去的10年,他這才記起,自己已經有五六年沒有給心蕊送過玫瑰花了。他擺了擺手:“不,要買。”
服務小姐卻拿起了玫瑰,“刷刷”兩下撕成了兩半,分別扔進了兩個人的飲料杯裏,玫瑰竟然溶解在了飲料裏。
“這是我們酒店特意用糯米製成的紅玫瑰,也是送給你們的第三道菜,名叫‘曾經的美麗’。先生女士慢用,有什麼需要直接叫我。”服務小姐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心蕊,我……”誌國一把握住心蕊的手,有些說不出話來。心蕊抽了抽手,沒有抽動,便不再動彈。兩個人靜靜地對視著,什麼也說不出來。
“啪!”突然,燈熄了,整個包房裏漆黑一片,外麵警鈴大作,一股煙味飄了進來。
“怎麼了?”兩個人急忙站了起來。
“店起火了,大家馬上從安全通道走!快!”外麵,有人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
“老公!”心蕊一下撲進了誌國的懷裏,“我怕!”
“別怕!”誌國緊緊摟住心蕊,“親愛的,有我呢。走,往外衝!”
包房外麵燈光通明,秩序井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服務小姐走了過來:“對不起,先生女士,讓兩位受驚了。酒店並沒有失火,煙味也是特意往包房裏放的一點點,這是我們的第四道菜,名叫‘內心的選擇’。請回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