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誠不是誰都能理解的,如果在這個社會裏你的雙眼被金錢與浮躁蒙蔽,那麼永遠也不清楚真誠的含義。
洪林覺得他更了解這裏的苗寨,可真正說下來應該是顏烽火最為了解。這裏的生苗完完全全可以用真誠兩個字概述,這是他們的秉性,不管怎樣都改變不了。
比如湘西最後的苗王龍雲飛,他是豪傑,是土匪,是雄兵,是猛將。嫉惡如仇,是非分明,他可以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十惡不赦的土匪,將人殺死還要剝掉人皮;他也可以是草莽英雄、抗日名將,受到後人敬仰。
這就是他的真誠,把屬於苗人的豪爽、幹脆、利落清晰的展現出來。你若讀懂這麼一個龍雲飛,也就讀懂了這個民族。
“你們苗人的米酒不錯,能給整兩大碗不?”走進吊腳樓,顏烽火嗅著鼻子,聞到一股米酒的香味。
米酒是苗家的招牌,芬香醇厚,光是聞到就讓人陶醉不已。
洪林拉了一下顏烽火,但是顏烽火不為所動,隻是在那笑嗬嗬的看著兩個苗人。
“酒,隻給朋友,你們不是朋友。”一個苗人用略顯生澀的普通話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是你們的朋友?”顏烽火反問,朗聲笑道:“真正的朋友在心間,不需要多言。我有很多回族朋友,也有很多哈薩克族朋友,還有即將消亡的裕固族朋友,以及蒙古族、藏族等等。知道我為什麼會跟他們成為朋友嗎?因為尊重,我尊重他們的一切,他們尊重我的一切,朋友要建立在尊重的基礎上,而不是花言巧語之上。”
兩個苗人對望了一眼,似乎覺得顏烽火的說話很有道理。
“來者便是客,總不能連客人都不招待吧?”顏烽火哈哈一笑,再次用力嗅嗅鼻子道:“走了一路,有些餓了。如果是在蒙古人和或者哈薩克人那裏的話,他們鐵定把熱騰騰的牛羊肉端上來,還有青稞酒……”
顏烽火說的很隨意,卻在無形中給兩個苗人下了一個套。要知道,苗族是一個異常驕傲的民族,他們不允許自己的驕傲受到侮辱。再有比較的情況下,他們絕對不會做的比其它民族的人更差。
“酒菜管夠,隨便吃。”渾厚的聲音傳來,一個身著傳統苗人服飾的年輕人走進來:“來到這裏便是尊貴的客人,不能失了我們老龍寨的禮數。”
看到這個年輕人,顏烽火不由的發出讚歎:這是一個強壯的年輕人,大概隻有二十三四歲,個頭隻有一米七五左右,但是整個人給人一種龍形虎豹的感覺,散發著濃濃的自信。
尤其他的雙眼,漆黑如墨,炯炯有神,稍一轉,便會給人一種灼灼生輝的感覺。而且這雙眼睛竟然還有種不怒自威的感覺,將他襯托的如同人中龍鳳一般。
“是!”
兩個苗人點點頭,走出去為顏烽火與洪林準備酒菜。
“項宇!”
“顏烽火!”
來人自報家門,舉手投足間充滿一股天地男兒般的豪氣萬丈。他在打量顏烽火,打量的同時,眼睛裏同樣流露出一抹讚賞。在他看來,虎背熊腰的顏烽火絕對是一條漢子,單單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強大自信的感覺,甚至是危急感。
旁邊的洪林成了閑人,雖著急,但這個時候不得不暫時按耐住。他知道這個叫項宇的人是老龍寨實際的領導者,要不了多久就會接任老族長之位成為族長。
“你很不錯。”項宇衝顏烽火點點頭。
顏烽火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衝項宇道:“你也很不錯,這裏你是管事的?”
“我的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項宇也笑了,揮手示意道:“坐。”
顏烽火毫不客氣的坐下,掏出香煙叼上一根,又扔給項宇一根。
項宇也不含糊,夾上香煙點燃抽起來,這倒讓顏烽火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他沒說什麼,畢竟現在不比從前,即便是隱居起來的生苗也在逐步跟外界進行接觸,抽煙算不了多大的問題。
兩個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竟然老半天都不說話。
旁邊的洪林不理解兩個人究竟在做什麼,但是顏烽火與項宇卻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這是第一直觀印象,很好,雙方都覺得對方是響當當的兒郎。
“少族長,”洪林終於忍不住了,張嘴打破兩者間的平靜:“莫老三是不是在寨子裏,我的女兒是不是在寨子裏?莫老三人呢?我的女兒呢?”
洪林轉過頭看向洪林,眼中露出一絲不屑道:“你就是那個毒販吧?你的事你自己跟莫老三解決,我不插手。”
“謝謝。”洪林道謝。
盡管他得到的是輕蔑,但是隻要有對方這句話就行了。他一直擔心老龍寨會插手這件事,如果那樣的話就不好辦了,但現在老龍寨的少族長不準備插手這件事,那就輕鬆多了。
“不用謝我,我對你們這些毒販沒有什麼好感。莫老三不僅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還是老龍寨的恩人。我希望不要在我們的寨子裏發生流血事件,否則我會用我的方式進行處理。”
剛鬆了一口氣的洪林再次緊張起來,他沒想到莫老三竟然跟對方有這麼一層關係。但不管什麼關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的女兒究竟在不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