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完全超出顏烽火的預料,或者說這件事根本就是讓人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孔雀竟然認孫六指當幹爸,這個老雜毛究竟給這個單純的小女孩灌了什麼迷魂藥!
如果不是腳下踩著地雷,如果不是孔雀緊緊摟著自己,顏烽火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先把孫六指打的半死,然後問他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究竟圖謀什麼,究竟要對孔雀做什麼,或者利用孔雀做什麼。
隻是他不能動,隻能用肢體動作與麵部表情表達自己的憤怒。
“顏烽火,你不用這樣。”孫六指看著孔雀,眼睛裏滿是寵溺的說道:“我這一輩子經曆過的所有都對孔雀說了,不管是對是錯,沒有任何保留。”
“對呀,孫家阿爸什麼都跟我說了。”孔雀抬起頭對顏烽火道:“顏家阿哥,阿爸很可憐的。有些事並不是他想做的,但是沒有辦法呀。”
“他騙你!”顏烽火重重吐出一口吐沫,衝孫六指發出吼聲:“你究竟想幹什麼,究竟有什麼目的?孔雀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她沒有你任何可以利用的地方。如果你利用她來控製我,那麼你成功了,但是請你放了孔雀!”
“顏家阿哥,不是那樣的,不是那樣的,孫家阿爸對我真的很好,真的!”孔雀用力拽著顏烽火的手臂,發出急切的央求聲:“不要傷害孫家阿爸,求你了……”
盡管孔雀的眼睛沒有任何神采,但是她的口氣、她的臉上全部都是懇求與擔憂。她怕顏烽火一怒之下傷了孫六指,這是從心底生出來的擔憂。
“孔雀!”顏烽火狠狠轉過頭看著孔雀,大聲道:“不要被他蒙蔽,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怎樣一個人。孫六指,曾經龍巢部隊的軍事,城府深沉,想要玩弄一個人,恐怕再簡單不過。”
的確,以孫六指的城府與心機,他若想對付一個人,絕對有一萬種方法。就像晚上顏烽火一直在著他的道一般,這個能夠幹掉兩個兵王的家夥完完全全就是一個魔鬼級的人物。
梟雄?不,梟雄不能放在孫六指身上,因為梟雄兩個字都是對他智商的一種侮辱。他不是梟雄,他不配!
“當人老了以後,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想法。”孫六指輕歎一口氣,慢慢轉過身望著遠處山林中的前明村道:“我的兒子,我唯一的兒子……嗬嗬,我以為我可以讓他成為我想象的兒子,但是他沒有。知道嗎,帶他來到我孫家的祖宅隻是最後的考驗,結果他讓我很失望。錢,錢,一切都是用錢鋪路。所以他沒有獲得七叔的認可,因為他失去了自己最後的退路。我所能做的就是跪在七叔麵前懇求他保住孫恒的一條命,至於其它的,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孫六指的臉上滿是濃濃的失落與無奈,迎著風,頗有種風燭殘年的感覺。
“你說的話能讓人相信?”顏烽火盯著孫六指,直截了當說道:“你可以蒙蔽孔雀,但是你無法蒙蔽我。”
孫六指隻是苦苦的笑著,歎了一口氣呆呆的站在那裏。
“顏家阿哥,不要這樣說,那會傷了孫家阿爸的心。”孔雀極力維護道:“孫家阿爸從前是有錯,但是他都這麼大年齡了,難道就不能放他一條生路嗎?我知道,孫家阿爸年輕的時候背叛了祖國,殺了兵王趙陽宇,還把兵王牧虎賁逼死,但是他也是有原因的呀。”
“閉嘴!”顏烽火瞪著孔雀發出低吼:“你根本不清楚當中的事,僅僅憑借叛國這一項罪名,孫六指就該死上一百次,一千次。因為他玷汙了軍人的忠誠!”
遭到顏烽火的嗬斥,孔雀委屈的流出眼淚。但她並沒有離開顏烽火,反而抱得更緊。
“叛國?嗬嗬……”孫六指發出蒼涼的笑聲,搖搖頭道:“你知道當年我們跟著牧虎賁為什麼要叛國嗎?你不知道,因為那種情況沒有發生在你身上,你永遠都無法體會。”
“需要原因嗎?叛國就是叛國,任何原因都是借口!”顏烽火怒斥,看向孫六指的眼睛裏充滿鄙夷之色。
一個男人,如果做過的東西都不敢當的話,他根本不能稱之為男人!
“如果命令讓你開槍射殺一群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你開槍還是不開槍?!”孫六指猛的轉過頭,眼中光芒大盛,厲聲道:“告訴我,忠誠究竟是怎樣的忠誠?究竟是忠於祖國忠於人民,還是忠誠的僅僅是命令!回答我,你忠誠的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尖銳無比,但顏烽火接口就道:“我忠誠的是祖國,是人民,忠誠祖國與人民最大的體現就是令行禁止。我是軍人,我隻服從命令,別的一概與我無關。如果命令需要讓我射殺,那麼我會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不管是誰!”
“所以你們都是一群冷血,跟趙陽宇完完全全一樣!”孫六指咬著牙齒吼道:“聽著,如果有一天你真的麵臨這樣選擇的時候,請毫不猶豫的開槍射擊。那樣你可以平步青雲,成為一個人人敬仰的大英雄。可是當你真的那樣做之後,你會痛不欲生,因為這才是玷汙了軍人這個名字。我們無法向手無寸鐵的老百姓開槍,因為我們是軍人,我們拒絕執行命令,因為我們忠誠!記住,站在你麵前的不是幾個,而是成千上百,成千上百受到蠱惑的無知老百姓。告訴我,你會開槍嗎?作為一名軍人,一名把忠誠融化到血液當中的職業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