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還有許多雇傭兵,看到顏烽火衝合香跪下,發出一陣哈哈的大笑聲。在他們看來,顏烽火這個複仇烈焰,竟然還是個怕老婆的家夥。
當然,這不是嘲諷的笑,而是一種開心的笑。傭兵們幹脆停下來,拉開距離,給兩個人最大的場地。合香帶著的幾名赤軍,也轉身朝後走去。
“第一次朝你跪下,是我在被逼無奈不甘心的下跪,這次則是我心甘情願的下跪。”顏烽火抬起頭盯著合香道:“也許這樣你會覺得有征服的快感,事實上,你把我征服了。”
看著麵前的顏烽火,合香輕輕搖頭道:“我沒有征服你,也沒有人可以征服你。你不自信了,你畏懼了,你懦弱了。”
已經讀懂顏烽火的合香瞬間猜到顏烽火朝他下跪的真正含義在哪,因為顏烽火想到了死,並且對死亡產生了恐懼。
“回中國。”顏烽火直挺挺的跪在那裏,衝合香說道:“我懇求你回中國,回到母親的身邊。”
“為什麼?”合香問道。
“我怕。”顏烽火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有一天我會怕,但我現在真的怕。”
“所以你就下跪?”合香眯著雙眼道:“我不知道帕拉在你的心中究竟多麼重要,為了她,你可以扔下你的父親和母親,你可以不顧一切的去拚命……但你就是這種人,顏烽火就是這樣的男人。”
顏烽火無奈的笑笑,當帕拉把身上的肉割掉給他吃,讓他活下去的時候,這份債就永遠都還不清了。
“寶寶又在踢我了,唉……”合香歎了口氣,伸手輕輕撫摸顏烽火的頭,讓其貼在自己的肚子上。
顏烽火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繼而溫柔的貼在合香的肚子上,傾聽新生命對這個世界的向往。
一幕溫馨無比的畫麵定格在充滿殺戮的血腥戰場上:合香的臉上掛著溫暖的笑,細膩的輕輕整理顏烽火的頭發;顏烽火則露出幸福滿足的笑,眯著眼睛傾聽小生命的淘氣。
這畫麵不管任誰來看,都是溫馨到浪漫的一家三口。不需要言語,眼神足以表達出一切。
合香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在顏烽火的目送下離開了。
她的離開代表她放棄了自己一直想要的東西,放棄了用生命為之奮鬥終身的革命。也許因為顏烽火的母親,也許因為顏烽火的下跪。可不管怎樣,她的離去讓顏烽火心甘情願的下跪變得有意義;在顏烽火跪在她麵前的那一刻,她無法拒絕。
“吸血鬼,你早就該讓你妻子離開了。”腐屍鬼拍拍顏烽火的肩膀道:“盡管你跟你的妻子好像有點什麼不為人知的故事,盡管你跟帕拉的故事恐怕還更多,但是你妻子裏有你的孩子。你曾經告訴我生命的延續,我照做了,現在看到你所做的,我認為你還是一個很好的老師。也許我們會死,但是我們的生命在延續。”
腐屍鬼很輕鬆的看出顏烽火與合香之間的別扭,但是不好說什麼。當合香走了以後,他在嚐試安撫顏烽火複雜無比的情緒。
“腐屍鬼,如果讓你選擇的話……”
“不,不要問我。”腐屍鬼聳聳肩膀道:“我隻是剛把種子播下去,發芽都還沒發芽呢,所以體會不到那種感受。你應該問問狗頭,他的體會或許很深。”
一旁的狗頭拿出一顆口香糖丟進嘴裏,一臉笑容的嚼著。他從自己的脖子裏掏出士兵牌,露出貼在士兵牌上的全家福照片,重重親了一口。
“很難選擇,”狗頭細心的裝好士兵牌,輕歎一口氣道:“你得知道,我們天生就沒有選擇的權力,因為我們都是男人。男人就是得在無法選擇的情況下做出一個選擇,而這兩個選擇不管哪一個都是正確,同時又是錯誤的。最重要的是我們至親至愛的人還活著,他們知道我們還活著,這就已經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