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正中和官二代馬上立正敬禮,唐生智並沒有正眼看他們,走進來關愛地摸摸女兒的頭發,說道:“好一個青山處處埋忠骨,糖糖,他們不領你的情啦……”隨後望向官二代,說道:“祖澤,你們隨我來吧。”
在唐生智寬敞豪華的書房裏,卞正中和官二代並排坐在客座沙發上,唐怡則坐在唐生智身邊。唐生智取出一根粗大的雪茄,唐怡馬上麻利地幫他點上。唐生智充滿憐愛地朝女兒笑笑,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一縷濃濃的青煙,客廳裏頓時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雪茄香味。卞正中在現代抽過雪茄,一聞味道就知道這可是極品貨。
唐生智手裏把玩著一個奶黃色的玉石印章,這塊玉石印章通體金黃如蜜,泛著油脂光澤,晶瑩的中透出幾道血絲,卞正中認得,這可是極品的田黃玉呀。唐生智吸了幾口雪茄,說道:“祖澤,你的事你姨母已經跟我說過了,你就在我這裏當個副官吧。你可是林家的獨苗,要是死在戰場上,我可沒法交代。呃……至於你的這個朋友,是個血性漢子,很像我年輕的時候,還能彈得一手好琴,隻是用在戰場上實在有點可惜了。軍人在哪裏都是為黨國效力,關鍵是發揮自己最大的價值,卞上尉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保住小命不說,說不定還能攀上高枝,奔個好前程。官二代在一旁不停地給卞正中使著眼色。可惜卞正中本來就瞧不起唐生智,更不想變成小母老虎的勤務兵,他很禮貌的答道:“多謝唐長官的愛護和栽培,隻是我去意已決,如果能活著回來,我一定常來看望長官和小姐。”回答幹脆果斷,完全不留餘地。官二代氣得直跺腳,恨不得衝上去踢他幾腳。唐怡更是怒不可釋,把手上的火機“咣鐺”一聲扔到桌子上。唐生智微微有些詫異,看著倔強的卞正中輕歎了一口氣,說道:“人各有誌,既然卞上尉抱定殺敵報國的決心,那我祝你馬到成功。”
唐生智不再說話,氣氛沉默下來,官二代很會察言觀色,正準備起身告辭,卻聽到卞正中突然說道:“唐長官,小輩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唐生智哼哼一笑,答道:“你就去上海戰場了,現在不講估計沒機會再講了。”
卞正中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裝作很猶豫地說道:“當兵前我是中央大學的曆史教員,我的課題有一項是中國方術的研究,曾師從徐樂吾大師學習過兩年,因此小輩對奇門遁甲、滴天髓、三命通會等命理之學有一點了解。”卞正中不敢確認唐生智對這一套是否買賬,因此一邊說著一邊密切注視著唐生智的反應。
唐生智左手抽著雪茄,右手繼續把玩著田黃玉印章。當聽到卞正中說到這裏,手指間左右揉搓的田黃玉印章突然停住了,冷冷地盯著卞正中。
唐怡嗬嗬一笑,明顯帶著諷刺地說道:“咦,我的大上尉,原來你是個算命先生啦。來,給姑奶奶算上一卦!”
卞正中被唐怡的諷刺弄得麵紅耳赤,說道:“不敢,不過通俗來講,民間所說的算命確實是命理學的一部分,隻是命理學的研究範圍和高度要超出很多。”
唐生智視乎明白了卞正中的用意,倒三角的小眼變得格外陰森恐怖。卞正中不禁滲出一身冷汗,說到這裏已經是回不了頭了,他咬咬牙,穩住心虛,繼續說到:“今天有幸瞻仰到唐長官的尊容,有了一點不成熟的感悟。本來我不想多此一事,但唐長官對我如此關愛提攜,令我感動不已;同時小輩就要奔赴前線,生還渺茫,以後恐難有機會再講,因此鬥膽妄言,以報唐長官和小姐的知遇之恩……但命理中的禍福,小輩說出來恐怕不太中聽,請唐長官不要怪罪。”